好在那扇门够结实,撞了几分钟,动静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偶尔一两声沉闷的撞击。
跑到十楼时,防火门是开着的,一条缝里透出走廊的灯光。
纪白舟让老周在楼梯间等着,自己贴着墙根凑到门缝边看。
走廊里有两个穿灰色夹克的人,正背对着门蹲在地上抢一个水壶,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把刀,另一个人胳膊上在流血,却死死攥着水壶不放,两人嘴里骂骂咧咧,声音嘶哑。
“是张强的人。”
纪白舟退回楼梯间,对老周说,
“他们内讧了,别管,我们继续往下。”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下跑,路过门口时,特意加快了脚步。
那两人正抢得凶,根本没注意到楼梯间里的动静。
往下跑的每一层都可能遇到状况。
七楼的防火门后传来争吵声,是一男一女在抢饼干,男的把女的推倒在地,女的哭喊着咒骂;
五楼的楼梯转角处躺着个穿黑夹克的人,胸口有个洞,已经没气了,旁边扔着个空了的水瓶;
三楼时,突然有个黑影从下面窜上来,纪白舟反应快,一把将老周拉到身后,自己掏出小刀对着黑影。
等近了才现,对面原来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脸上沾着血,看到他们手里的武器,吓得“哇”地一声哭出来,转身又往楼下跑了。
“是溃散的幸存者。”
纪白舟松了口气,将小刀收回口袋,见老周还紧绷着身体,手死死攥着扳手,便放缓了语气:
“没事,他们只顾着自己逃命,不会留意我们。我们按原计划走,避开他们就行。”
老周这会是真跑不动了,扶着墙大口喘气,声音哑:
“纪小姐……我实在迈不开步了……就歇一分钟,行吗?”
纪白舟往楼下望了望,应急灯的红光顺着楼梯蜿蜒向下,隐没在拐角处。
侧耳听了片刻,除了远处隐约传来的碎裂声,没听到其他异常动静,丧尸的嘶吼也没近前。
她点头:
“可以,那就歇会儿。”
两人往楼梯内侧挪了挪,后背贴在冰凉的墙壁上。
汗水顺着脖颈往下淌,浸透了衣服,黏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不适感。
老周的腿还在打颤,
他这辈子没这么拼命跑过,年轻时在厂里上班,最多就是在车间里来回走动,哪经得住这种强度。
到了这酒店里边,也用不上这么使劲地跑,好像慢一些就没法子活命了一样。
这一趟下来,他的嗓子眼更是干得像要冒烟,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水壶,又迅收回手。
水不多了,得省着,谁知道下一次找到水源是什么时候。
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强压下那股渴意。
纪白舟看出他的窘迫,从背包里拿出一包湿巾递过去:
“擦擦嘴和脖子,能舒服点。”
老周接过来,抽出一张先擦了擦嘴,一点潮气也能缓解不少灼痛感,又抽了一张擦了擦脸和脖子,把汗迹拭去,精神才稍稍缓过来。
他把用过的湿巾叠好塞进裤兜,眼神飘忽了一瞬。
“下面还有几层?”
老周抬头望着楼下的红光,声音比刚才稳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