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整个应天府,都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学习”狂潮之中。
朱旺的那番“废藩拓海”的言论,虽然在朝堂之上,暂时被朱元璋以“容后再议”给压了下来。
但私底下,却早已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了应天府的每一个王府公侯之家。
那些平日里只会斗鸡走狗、无所事事的藩王和勋贵子弟们,一夜之间,仿佛都换了个人。
他们不再流连于秦淮河畔的画舫酒肆,也不再沉迷于马球蹴鞠的竞技之乐。
取而代之的,是三五成群地,涌向了澳王府旁听,或是围堵在国子监、翰林院的门口,虚心向那些平日里他们根本瞧不上眼的“书呆子”们,请教起了各种“出海”的问题。
“哎,这位博士,你可知那‘亚美利加’,到底在何方位?从我大明出,需行船几月方能抵达?”
“这位学士,听说那‘噢大梨亚’,遍地都是比牛还大的肥羊?此言当真?”
“还有还有!那‘欧罗巴’的女子,是不是个个都金碧眼,热情似火?”
一时间,整个应天府的文化圈,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地理大现”的学术氛围。
而朱旺,则乐得清闲。
他将那些繁杂的政务和工程,尽数甩给了手底下那帮越来越得心应手的“工具人”们,自己则当起了甩手掌柜。
每日里不是陪着新婚燕尔的小娇妻徐妙语,在实验室里搞搞“酸碱的浪漫”,就是带着朱雄英和朱高炽两个小徒弟,在海军学院里,亲自教授他们“格物致知”的道理。
这一日,海军学院的靶场之上。
朱旺正背着手,看着朱雄英和朱高炽,进行着一项特殊的训练——手枪实弹射击。
“都给我听好了!”
朱旺的声音,一改往日的随和,充满了军人的严厉,“火枪,乃国之重器,亦是杀人之凶器!你们要记住,它不是玩具!每一次扣动扳机,都必须心怀敬畏!”
“持枪的姿势,要稳!三点一线,要准!呼吸的节奏,要平!在开枪之前,你们的眼中,除了目标,不能再有任何杂念!”
两个小家伙,虽然年纪不大,但都是人中龙凤。
他们穿着一身特制的小号作训服,手中端着比他们胳膊还粗的、经过改良的燧短铳,小脸上写满了认真和专注。
“雄英,你先来!”
“是,师傅!”
朱雄英深吸一口气,学着师傅教的样子,侧身,抬臂,瞄准。
他的动作,虽然还有些生涩,但已经有模有样。
“砰!”
一声巨响,枪口喷出一股浓烈的白烟。
远处,二十步外的木人靶子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弹痕,偏离靶心足有三尺之远。
“脱靶了。”朱雄英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懊恼。
朱旺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鼓励的笑容。
“不错,至少敢开枪了。”
他走上前,纠正了一下朱雄英的持枪姿势,“手臂不要绷得太紧,要学会利用身体的重量,来抵消火铳的后坐力。再来!”
“是!”
……
就在朱旺悉心教导徒弟,为大明培养下一代“枪杆子”的时候。
遥远的云南边陲,一场看不见的暗流,却正在悄然涌动。
镇守云南的西平侯,沐英,此刻正站在昆明城的城楼之上,眉头紧锁,遥望着南方那连绵不绝的崇山峻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