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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去（第2页）

透过那焦黑的孔洞，可以清晰地看到——

巫咸那双死死按在胸口的冰封双手，连同那枚紧握着的青铜医铃……已然……消失不见！

不是被轰飞！

而是在那灭绝洪流触及的瞬间，就被那蕴含了极致腐朽与诅咒的力量……彻底……气化！湮灭！

原地，只留下一个焦黑的、散着浓烈不祥气息的……空洞！

冰雕内部，那些原本疯狂蠕动的青黑色诅咒裂痕，在医铃湮灭、月魄符文熄灭的瞬间，如同失去了最后的压制与平衡点，猛地……沸腾、爆！

“轰——！”

无数道粗大的、如同黑色巨蟒般的诅咒黑气，从冰雕内部每一个裂痕中疯狂喷涌而出！它们瞬间冲垮了本就濒临破碎的冰层壁垒！晶莹的冰晶被染成污浊的墨色，如同被泼洒了浓墨的冰山，在喷涌的黑气中……寸寸瓦解、崩塌！

巫咸那凝固着悲悯与决绝面容的冰雕头颅，在喷涌的黑气中，如同风化的沙雕，无声地……碎裂、消散……

支撑了千年的冰封封印，在内外夹击之下，于此刻……彻底崩解！

一股比灰烬人形更加浓郁、更加纯粹、更加令人绝望的诅咒本源气息，如同沉睡了万年的太古凶魔苏醒，混合着冰雕崩解的黑气与尘埃，猛地从废墟中心爆开来！直冲天际！

“桀桀桀桀——！！！”

灰烬人形出刺耳到极致的狂笑，那由流动灰烬构成的身体因极度的兴奋而剧烈扭曲！它胸口那点青铜幽光疯狂闪烁，贪婪地吸收着从冰雕崩解处喷涌而出的、无主的诅咒本源力量！构成它身体的灰烬颗粒变得更加凝实、更加漆黑，散出的威压以恐怖的度攀升！

“归……来……吾力……圆满……！”

它张开那由灰烬构成的、仿佛能吞噬天地的巨口，出宣告般的咆哮！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不止的毁灭意志，如同实质的黑色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商邑废墟！

而此刻，悬浮于空的嫦娥——

在她掌心那道暗红裂痕因铃音和残念而悸动、心神剧震的刹那；在她眼睁睁看着那承载着最后一丝悲悯与希望的冰雕与医铃，在自己迟滞的瞬间被灰烬人形抓住机会、彻底湮灭的瞬间——

嫦娥眼中的茫然、震撼、锥心的痛……瞬间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绝对、更加……死寂的……空白所取代。

那是一种……希望被彻底掐灭后的……绝对虚无。

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那只抬起的、掌心还残留着暗红裂痕和一丝微弱铃音触感的……素手。

掌心的月魄寒力，无声地……消散了。

环绕周身的滔天冰焰，如同被抽走了柴薪，无声地……熄灭了。

她悬浮在那里，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精致琉璃人偶。那双刚刚还燃烧着神只之怒的眼眸，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映照着下方诅咒黑气冲天、灰烬人形狂笑的……空洞的、冰冷的……镜面。

没有愤怒。

没有悲伤。

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了。

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她微微低下头，最后一次……看向自己的掌心。

那道细微的暗红裂痕，依旧存在。裂痕深处，那点暗红火星，在吸收了冰雕崩解爆出的诅咒本源气息后，似乎……更加“活跃”了一点？闪烁的频率……加快了一丝？

嫦娥静静地悬浮着。

看着掌心那点闪烁的、似乎带着一丝嘲弄意味的暗红火星。

又抬起空洞的眼眸，看了一眼下方那正在疯狂吸收力量、气息不断攀升、出灭世狂笑的灰烬人形。

然后……

她缓缓地……

转过了身。

那由纯粹月华织就的长裙，在死寂的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没有再看一眼那崩解的冰雕废墟。

没有再看一眼那狂笑的灰烬魔影。

甚至……没有再看一眼这片她曾降临、试图“诛灭”的……污浊之地。

她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月光，无声无息地……开始变淡、消散。

离开。

没有任何留恋。

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一片……比月宫广寒更深、更冷的……万古死寂。

在她身影彻底消散的最后一瞬，唯有那点在她掌心闪烁的暗红火星，似乎……极其轻微地、得意地……跳跃了一下。

商邑废墟之上。

灰烬人形吸收着冲天而起的诅咒本源，力量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顶峰！它感受着体内那枚青铜核心碎片传来的、如同宇宙心跳般的搏动，感受着那源自冰雕深处、最终归于己身的、属于后羿最纯粹怨毒与自毁意志的圆满……

它仰起那由流动灰烬构成的头颅，对着那铅灰色、被诅咒黑气染得更暗的天幕，出了最终极的、宣告新纪元降临的咆哮：

“此界……当……终——！！！”

毁灭的序曲，在冰棺破碎、月神离去的死寂中，由这灰烬与诅咒铸就的伪神……正式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