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怎么回事?”
“是不是出问题了?”
邻居们闻到黑烟,纷纷跑出来查看情况。
“妖火!这是妖火!”有人惊恐地喊道。
“快去报官!抓妖人啊!”
很快,官府的人就赶到了,不由分说就要拘捕沈六郎等人。
“住手!你们不能抓他们!”一个妇女挺身而出,挡在沈六郎身前。
“他们帮我们省炭过冬,你们倒要抓恩人?有没有良心!”
“就是!他们是好人,不能抓!”
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过来,将官府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乡亲们,乡亲们,都冷静一下!”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崔琰带着一队监察哨赶到现场。
她先是安抚了百姓的情绪,然后走到炉子旁,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大家不用担心,这只是短时的黑烟喷涌,炉子本身没有问题。”崔琰说道。
她转过头,对着沈六郎说道:“这次是个小失误,下次注意改进。”
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铜牌,递给沈六郎。
“这是‘民间助燃员’铜牌,有了它,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为百姓服务了。”崔琰笑着说道。
消息传开,江南七州,半月之内,涌现出两百余支少年修灶队,他们穿梭于大街小巷,用自己的双手,温暖着千家万户。
数月后,润州码头。
李承乾一袭布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摊上。
茶摊的主人是一个须皆白的老人,他正用一个带着缺口的陶罐烧水,罐底的火焰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老人家,你这罐子都破成这样了,怎么还在用啊?”李承乾走上前,笑着问道。
老人抬起头,看了李承乾一眼,浑浊的那火焰,的确与寻常不同,幽蓝如鬼火,稳定得像老僧入定。
“这火……”他指着那不起眼的破陶罐,“有点东西啊,老丈。”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几颗牙的嘴:“多亏了几个娃娃,前几天来修了灶,还给装了个啥……‘风嘴’,说是能省炭。别看这罐子破,烧出来的水,一样滚烫!”说着,老人爱惜地摩挲着罐壁,指尖划过一道极细的刻痕。
李承乾眼神一凝,凑近细看,只见那罐壁内侧,竟刻着一行极小的字:“沈六郎到此一燃。”字迹稚嫩,却锋芒毕露。
“沈六郎……”李承乾心中默念,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这名字,像一颗小火星,点燃了他心中更大的希望。
归程的马车上,李承乾一言不,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脑海中浮现出扬州城墙上的那幅涂鸦,以及那群孩子专注的眼神。
“殿下,可是润州之行有何不妥?”裴行俭见太子殿下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承乾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回去就拟旨,废除炭工学堂的‘籍贯准入制’,再设‘游学匠生’名额千名,面向全国!”
“殿下英明!”裴行俭虽然不明白殿下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
而与此同时,远在海南的孤岛茅屋内,素袍女子站在礁石上,任凭海风吹拂着她的长。
她眺望着远方翻滚的海潮,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原来最亮的星,是从泥里长出来的……”她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擦拭着一枚小小的铜牌,那铜牌上,赫然也刻着“助燃员”三个字。
随后将铜牌放入怀中,抬头看着布满繁星的夜空,喃喃自语:“这天下,终究是要变了”。
“阿楚姑娘,下一批海盐的货单……”
贺兰楚将手中的账本递给来人,转身回屋,从床头拿起一方木盒,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枚一模一样的“助燃员”铜牌。
她轻轻抚摸着铜牌上的纹路,眼神温柔而坚定,关上木盒。
这时,一阵海风吹过,吹动了桌上一张写满算式的纸张,纸张一角,压着一根烧了一半的木炭。
“这风,倒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