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兽对视一眼,无需更多言语。
他们把天音草塞进最里层的兽皮袋,背对火晶矿脉的方向,钻进更深的雪林。
那一天,沐月第一次把弓背到极限,第一次把同伴扛在肩上,也第一次真正明白“回家”两个字,比任何箭矢都沉重。
……
“诶!沐哥,你在想什么呢?”绫音轻轻戳了戳陷入回忆的沐月。
沐月猛地眨了下眼,洞窟里幽暗的磷光映在瞳孔里,像把那段血色记忆又拉回了现实。
“没……”他低声咳了咳,声音在冰壁间回荡,带着掩不住的沙哑,“只是想起我们仨是怎么跑到这条死路来的。”
阿烈靠在一旁,断臂的布条被血浸得亮,却勉强扯了扯嘴角:“还能怎么想?命硬呗。”
他顿了顿,偏头看绫音,“小妹,你那腿还撑得住吗?”
绫音咬牙压了压腿上的血洞,疼得嘶了一声,却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别管我,死不了。倒是你,再乱动,血就真止不住了。”
沐月抬爪,指腹轻轻碰了碰绫音的额头——烫得吓人。
“烧起来了。”他喃喃,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然后从怀里摸出仅剩的两片薄荷叶,撕碎后贴在绫音颈侧,又扯下自己袖口的一块干净布,蘸了雪水拧成湿条,敷在她滚烫的爪背上。
做完这些,他把背脊重新抵上冰壁,耳朵贴着洞口的方向。
外面黑袍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尽头,只剩风刮过冰缝的呜咽声,在这寂静的洞窟中回荡。
“等他们再走远一点,我们就顺着洞窟往深处走。我刚才听回声,里头有水流声,也许能找到出口。”
阿烈用剩下的那只爪子拍了拍沐月的肩,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信任,“沐哥,信你。
不过要真出不去了,记得把我和绫音埋一块,别让我们孤零零地冻在这鬼地方。”
沐月没有笑,也没有哭,他的脸上宛如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用极轻的声音答了一个字:“好。”
然后他把弓横在膝上,弓弦重新绷紧,出“嗡嗡”的声响,仿佛是他内心的誓言在奏鸣。
箭镞在幽暗里闪着冷光,宛如寒星坠落,又似他心中那未曾说出的承诺,冰冷而坚定。
“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把你们带回家。”沐月在心中默默念叨着,他的眼神如同燃烧的火焰,紧紧盯着洞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风声渐渐减弱,黑袍人的脚步声也完全消失了。
沐月轻轻站起身来,他的动作小心翼翼,仿佛生怕惊醒了这片沉睡的冰窟。
他一步一步地向洞窟深处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却又那么坚定。
阿烈和绫音相互搀扶着,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的脚步有些踉跄,身体在寒冷中微微颤抖,但他们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沐月的背影。
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沐月就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
洞窟里一片死寂,只有三兽的呼吸声在冰壁间回响。
那声音微弱而又清晰,仿佛是生命的脉搏在跳动。
沐月紧紧握着弓,爪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白。
他的眼神如同一束明亮的光,穿透了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洞窟里的路崎岖不平,布满了尖锐的冰棱和石块,仿佛是大自然刻意设置的障碍,考验着每一个试图穿越的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