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闪过,一颗肥胖的头颅,冲天而起。
……
同样的一幕,在辽西郡的十几个地方,同时上演。
杀戮,在黑夜中进行。
鲜血,染红了整个辽西的土地。
当黎明的曙光,再次照亮大地的时候。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豪族,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他们的坞堡,被大火,烧成了白地。
他们的财富,被一车一车地,运进了阳乐城的府库。
他们的头颅,则被高高地,挂在了阳乐城的城楼之上。
整个辽西郡,所有的中小家族,所有的官员,所有的百姓,看着那挂满了城墙的,血淋淋的人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终于明白了,这位年轻的安北王,他的手段,到底有多么的,狠辣!
从此以后,整个辽西郡,再也没有人,敢对安北王的命令,有丝毫的违逆。
做完这一切,将闾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了扶苏的院子。
扶苏正在院子里,教巴图写字。
王潇潇则在一旁,安静地,泡着茶。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显得是那样的,岁月静好。
仿佛昨夜那场惊天动地的杀戮,与这里,完全是两个世界。
“大哥。”将闾走到扶苏面前,躬身行礼。
“辽西的蛆虫,已经,清理干净了。”
扶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只是指了指旁边的石凳。
“坐吧。”
“喝杯茶。”
将闾在石凳上坐下,王潇潇为他倒上了一杯热茶。
茶香袅袅,驱散了将闾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他看着院子里,扶苏正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一笔一划地,教着巴图写字。
“这个字,念‘人’。一撇,一捺,顶天立地。”
扶苏的声音,温和而又耐心。
巴图则蹲在地上,学着扶苏的样子,用一根小树枝,歪歪扭扭地,在地上画着。
他的脸上,满是认真和专注。
那双曾经充满了仇恨和死寂的眼睛里,此刻,竟然有了一丝,属于孩子的好奇和光亮。
将闾看着这一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他这位大哥,实在是,太让人看不透了。
他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也可以谈笑之间,让一个强大的部落,灰飞烟灭。
他可以默许自己,用雷霆手段,血洗辽西。也可以像现在这样,像一个最普通的教书先生,耐心地,教一个胡人的孩子,写字。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或许,都是。
“大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将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问道。
扶苏放下树枝,直起身子,看着他:“你这边事情结束了,我也该回朔方了。”
“回朔方?”将闾愣了一下,“这么快?不多留几天?我……”
他想说,我还想跟你多学学。可这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说不出口。
扶苏笑了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辽西,是你的封地。仗已经打完了,剩下的事情,该由你这个安北王来做了。怎么安抚百姓,怎么重建秩序,怎么让呼卓那条狼,乖乖地替我们看好草原,这些,都是你的功课。”
将闾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
扶苏又转过头,看向那个一直蹲在地上,默默写着字的巴图。
“巴图。”
孩子抬起头,那双曾经被仇恨填满的眼睛,此刻有些茫然地看着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