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神色肃穆,语气凝重。
“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为民立命的将军。”
“一夜间,他理解镇北王为何南下,明白了镇北王的一片苦心。”
顾浔回头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牧州城。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说到底,苦的终究是北境百姓。”
“一场场胜仗之下,其实都是对百姓的无限压榨。”
“北境如此,大秦如此,天下皆是如此。”
李淳良恍然大悟,他也如同邓子武一般,看到只是战争的胜负输赢。
从未想到战争之后,还隐藏着这么多东西。
“难怪陛下一直以来,都将百姓民生放在第一位。”
“就比如大夏,在四方蛮夷都被打的臣服之时,突然轰然崩塌,一夜崩碎,实则就是穷兵黩武,失去民心。”
李淳良能在自己提点之中,道出大夏灭亡的根本原因,顾浔很欣慰。
大夏崩碎之时,可以说是兵锋最盛之时,一样遭不住失去民心的后果。
有些时候,胜仗是富人的狂欢,穷人的悲哀。
“强军以震外敌,强民以安社稷。”
“两者相辅相成,又背道而驰。”
“这就需要审时度势,去把握好这个度。”
“稳社稷的同时,又可以拒外敌。”
李淳良心悦诚服的朝着顾浔一拜。
“多谢陛下提点,微臣受教了。”
顾浔摆摆手。
“没有什么提点不提点的,只是说一些心里话。”
“北境的苦寒,注定民生凋敝,还能养活这么多的大军,多亏了子良先生。”
“如今子良先生已故,又加之百年难遇之大战,北境注定难以调和‘穷兵’与‘富民’的矛盾。”
嘶,李淳良倒吸一口凉气。
他一直以为赵牧南下是因为陛下和长宁郡主的关系,外加不愿北境再起大战。
听陛下这般一说,他方才明白赵牧南下长安,也有一丝迫不得已的无奈。
建立在无数胜仗的之上的北境王权,只要遭受一场失败,便有可能轰然崩塌。
陛下那句‘民为社稷之根本,战争不过政治延申’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陛下,那我们不远万里的北伐,算不算穷兵黩武。”
这个问题很犀利,说出来,李淳良便有些后悔了。
顾浔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语气平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