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尽力忍住。
他愣住,脚步止在门口。
“你要明白,很多时候并不是你自己有问题,我不认为你有心理疾病。心理上感受到疼痛是很正常的。”
是心理老师的声音,“我建议你让你的母亲也去——”
“没有用。”
林沅的声音突然响起。
不是激烈,不是反抗。
只是一个很轻、很快、像反射一样的“没有用”。
心理老师停下了。
“为什么?”
“她不会答应的……她会觉得心理咨询是……丢人。”
他顿了两秒,然后压低声音,仿佛怕空气都听见:
“如果她知道我来这里,会更生气。”
心理老师微皱眉,语气尽量温柔:
“但你现在确实很痛。你需要有人听你说说——”
“我已经说得太多了。”
林沅看着自己的手,声音轻得像是落在桌面上就会碎:
“昨天……我回家之后,她没骂我。”
心理老师一怔:“那不是好事吗?”
林沅摇头。
“她一整晚……一句话都没说。”
“那是一种……惩罚吗?”心理老师问。
林沅轻轻“嗯”。
“我妈生气的时候,不会吼我。她会看着我。”
“看着你?”
“像是……”
他顿了好久,“……像是我不是她的孩子。”
心理老师的手悄悄收紧。
“她说,”
林沅轻轻深呼吸,“如果我真的……变成那种人,她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她用了‘那种人’这个词?”
林沅点头。
“然后呢?”
林沅的指尖死死抓着校服,指节泛白:“她让我保证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怎么说的?”
林沅垂下眼睫。
“我说……我不是。”
心理老师闭了闭眼。
“那你认为,你真的不是吗?”
林沅抬头。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慌。
像是一个在大雨中奔跑的小孩被迫停下来,面对一道巨大的深渊。
“我不知道。”
他低声说,“但如果不是的话,会比较轻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