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镜海天,凌海跟自己说【门之钥】这件事的时候,安卿鱼就已经做好了神魂俱灭的准备。
或者说,因为【门之钥】碎片对性格乃至灵魂的影响,安卿鱼对死亡的恐惧,远远弱于普通人。
“那我现在就开始了?”
视线淡淡从那苍青长剑之上挪开,安卿鱼眼底划过一抹灰色幽光。
无形的精神力自他周围的虚空中漫出,缓缓将这块仍旧散着令人心悸的神力的肉团包裹。
抱着必死决心的安卿鱼,此刻脸上反倒出现了第一次动用【唯一正解】时候的兴奋与好奇。
死亡的恐怖阴影对这位热衷于探求真理的男人,似乎并不奇效。
感受到自安卿鱼体内流淌而出的精神力,祖神们难以忘怀的记忆被激活。
盘踞在祖神殿上空,时刻准备着将这个异端消灭的神力,开始随着安卿鱼解析进程的加深逐渐变得暴躁。
【唯一正解】的精神力与【黑山羊】血肉交融的那一刹那,安卿鱼便不再是安卿鱼,而是预备态的【门之钥】。
是他们祖神的宿敌。
仿佛能够吞噬一切光源的肉团很快便被安卿鱼的肉体互相融合。
原本双膝盘坐在地上,保持吐纳姿势的男人,浑身痉挛,额头青筋暴起,浑身上下的肌肉触电般抽搐。
“我、听、到、了!”
安卿鱼紧咬牙关吐出这四个字,整个人脱力地蜷缩在地上。
爬满狰狞血丝的双眼几乎要爆出眼眶。
“克苏鲁、黑山羊、门之钥……”
随着涌入安卿鱼大脑中的声音越多,安卿鱼的面色就越如纸般苍白。
从接触黑山羊血肉的右手开始,章鱼吸盘一般的血色纹路,以及无眼无口无鼻的蠕虫开始从肌肉中分化而出。
这两种猩红的血肉以安卿鱼的右手掌心为起点,迅朝着肩膀的方向蔓延而去。
与此同时,安卿鱼那张浮现一层薄薄冷汗的脸,也像调色盘一般,由白转红。
缭绕在他周身的无形无色精神力,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成无数猩红的颗粒。
如同有人在祖神殿之内扬了一把被血液浸染过的细沙。
在祖神们戒备的目光之中,不过眨眼的功夫,地球之源前方,就只剩下了一坨正在疯狂蠕动挣扎的红色肉瘤。
火候刚到,凌海目光如电,一掌挥出,洞穿那手感诡异的血肉,一把将安卿鱼尚未被污染的心脏扯了出来。
九青苍域的生机如海水一般疯狂灌注其中。
再加上安卿鱼本身常人难以企及的自愈能力。
一个崭新且一丝不挂的安卿鱼重新出现在众神眼前。
刚刚从那种古神低语中缓过神来的安卿鱼刚睁眼,凌海手中那把青色长剑再次抵在喉咙的位置。
隔着几厘米的距离,锋锐的剑气还是划伤了安卿鱼刚刚恢复的娇嫩的肌肤。
周围严阵以待的祖神,也纷纷祭出自己的杀招,将整座祖神殿围得水泄不通。
但凡安卿鱼行为举止有异,这些足以在顷刻间毁灭一位至高神的神力就会在须臾间将其淹没。
“感觉怎么样?”
“要我说实话吗?”
感受着穿裆而过的凉风,安卿鱼颇有些不自在地别过眼。
手心如蜘蛛般吐出无数丝线,在他细微精神力的控制之下,不到几秒钟的时间就织成了一个版型简单的白色长袍。
“虽然差点疯掉了。”
他顿了顿,“但是那种无数信息冲击大脑的感觉,竟意外的不错!”
面上恢复些许血色的安卿鱼回过头,感受着在脚下第十三座石阵边缘鼓荡的祖神神力,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诸位祖神前辈们,不用那么紧张,最起码,现在的我还是原来的那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