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羽每日都在绞尽脑汁,简直都有些殚精竭虑了,每天吃不好也睡不好,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大脑袋一刻也不曾停止运转,急切地寻觅着能与裴教授畅所欲言的时机。可命运仿佛故意与他作对,每次当他好不容易寻得片刻空闲,刚与裴教授交谈几句,那些如幽灵般的黑袍人便会如影随形地出现。他们悄无声息却又迅地站到张羽身后,眼神警惕得犹如紧盯猎物的恶狼,感觉只要稍不留神,张羽就会凭空消失一般。这让张羽与裴教授的交流,总是如脆弱的丝线,被轻易地扯断。
有那么几回,张羽决定孤注一掷。他精心挑选食材,施展浑身解数,烹制出几道平日里裴教授赞不绝口的拿手好菜,还特意找来几瓶珍藏许久的酒。他满心期待,想着以喝酒叙旧为由头,顺理成章地让其他人回避,好与裴教授深入交谈。黑袍人倒是听从了张羽的吩咐,乖乖离开了房间。可他们并未走远,就在山洞不远处,像忠诚的卫士般静静伫立着。
张羽与裴教授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满是无奈。他们可不是懵懂无知的孩童,深知黑袍人虽不在屋内,但听觉敏锐。谁也无法预料,交谈正酣时,洞外那些竖着耳朵的黑袍人会不会捕捉到只言片语。无奈之下,二人只能佯装镇定,苦笑着举起酒杯,将满腹的话语与秘密,随着酒水一同咽进肚里。
此后,食堂的事务对于张羽而言,已有些力不从心。他安排了两名黑袍人给陆诗涵、肖文和常茂打下手,这两人只负责洗肉和切肉这两项基础工作,其余烹饪流程则由陆诗涵三人全权负责。虽说三人对制作僵尸肉的流程早已烂熟于心,但火候的精准掌控和口味的巧妙调配,却始终差了张羽几分。
这不,没过多久,那些曾品尝过张羽手艺的黑袍人便开始怨声载道。“这食堂的饭菜,味道怎么越来越差了!”“是啊,以前张羽做的饭菜多香,现在这简直没法比。”听到这些抱怨,张羽心中不禁有些无奈。想当初物资匮乏,大家不是生吃僵尸肉,就是简单烤烤便下肚,何曾想过能有如今的美味。如今众人的嘴巴被他惯得愈挑剔,抱怨倒也在情理之中。
偶尔,在陪伴裴教授的间隙,张羽还是会匆匆赶回食堂帮忙。毕竟,有些关键环节容不得半点马虎。尤其是贺国安、薛静,于娟、彭秋芳,柳乘风和江睿他们,岗位各不相同,以往饮食皆由张羽负责。如今换作陆诗涵三人接手,张羽实在放心不下。
就拿熏肉来说,用柳树熏和用松树熏,成品乍一看、闻起来几乎无甚区别。但实则天差地别,一旦搞错,后果不堪设想,他们很可能就此沦为黑袍人的傀儡,再无回头之路。而且陆诗涵三人也不是专业厨师,对于做菜,还是显得非常生疏,有些让人挑剔的地方,也是合情合理。
特别是柳乘风和江睿,他们时常要外出执行任务。要是两人同行倒还好,可万一小组中有其他黑袍人,饮食就成了大问题。众人饿了随手拿起僵尸肉便吃,若柳乘风和江睿不吃,时间一长,难免会引起怀疑。
这日,柳乘风和江睿又接到一个时间较长的任务。张羽得知后,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担忧。他深知此次任务的危险性,也明白饮食问题若处理不好,将会给两人带来极大的麻烦。
于是,张羽赶忙回到自己的专属小厨房,这是他专门用来给裴教授做饭的地方,也得到了邓煌允许。他神情专注,像一位正在进行精密手术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处理着僵尸肉。每一个步骤,他都做得一丝不苟。处理完毕后,他又在这些僵尸肉上做了极为隐秘的标记。这些标记看似寻常,实则只有柳乘风和江睿知晓其中奥秘。
做完这一切,张羽找到柳乘风和江睿,将准备好的僵尸肉递给他们,同时低声叮嘱:“你们此次任务时间长,饮食务必小心。这些肉都处理好了,上面有特殊标记,你们千万留意。”
柳乘风接过肉,感激地看着张羽:“张羽,多亏有你,不然这任务中的饮食还真让我们头疼。”
江睿也点头附和:“是啊,有了这些肉,我们就放心多了。你在这边也要小心,裴教授那边的事,千万别急,慢慢来。”
张羽看着两人,认真地说道:“你们在外执行任务,一定要随机应变,注意安全。这边的事我会想办法,我们都得小心谨慎,绝不能让拜尸教现破绽。”
待柳乘风和江睿离开后,张羽又陷入沉思。他深知,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每一个细节都关乎成败,每一次行动都如履薄冰。他必须尽快找到与裴教授单独交流的机会,获取关键信息,阻止拜尸教的邪恶计划,拯救末世中的人类。然而,邓煌派来的黑袍人如芒在背,时刻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让他的每一步都充满艰难险阻。但张羽心中信念坚定,他握紧拳头,暗暗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都绝不会放弃。
然而,最让张羽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生了。那天,食堂里弥漫着一股忙碌而又寻常的气息,陆诗涵、肖文和常茂如往常一样在准备着众人的食物。常茂看着那堆用来熏肉的松树,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嘀咕:“这松树熏肉,每次都要单独弄,多麻烦啊。瞧这做好的肉,看起来不都差不多嘛,估计用什么树熏都一个样。反正我们吃柳树熏的肉也没啥问题,何必这么折腾,还分开熏制。”恰好今天轮到他负责熏肉,为了图省事,他自作主张,将所有用来熏肉的松树都换成了柳树。
常茂一边动手替换,一边还自我安慰:“哼,张羽还说什么火候、底口、时间、温度等等,做个饭哪有那么多讲究,制造步骤对了,调料放对了,味道能差到哪儿去?”等肉熏好后,他还特意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看吧,这不挺好的嘛,以后都这么来,多省事。我们能吃,其他人肯定也能吃,哪用得着搞得那么复杂。”
陆诗涵和肖文压根没想到常茂会擅自更改如此重要的步骤。他们像往常一样,预留出几人专属的食物,便宣布开餐。
就在这看似平常的瞬间,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毫无征兆地轰然降临。第一个踏入食堂准备大快朵颐的黑袍人,刚将手中的肉送入口中,牙齿轻轻一合,还未细细咀嚼,他的脸色便如遭寒霜侵袭,瞬间变得煞白如纸。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噗通”声,他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直挺挺地瘫倒在地,四肢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出痛苦的呻吟。
其他黑袍人见状,脸上的表情还未来得及从惊讶转变为恐惧,便也纷纷步其后尘。他们如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一个接一个地踉跄倒地,整个食堂刹那间乱成了一锅粥。众人在地上翻滚挣扎,痛苦地呻吟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而那些刚刚迈入食堂的黑袍人,目睹这一幕后,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二话不说,转身便慌不择路地往外跑去,显然是赶去向上级汇报这可怕的情况。
陆诗涵和肖文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写满了恐惧与无助。常茂更是如同遭受了雷击,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内心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我明明亲自尝过了,当时吃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啊……”他的双腿像被抽去了力气,一软之下,差点直接瘫倒在地。此刻,满心的懊悔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我……我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这么糊涂啊!这下可闯下弥天大祸了!”
陆诗涵率先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颤抖,带着哭腔说道:“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呀?这么多黑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就中毒了呢?他们倒地抽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是不是我们在哪个环节出了大错啊?要是让邓煌那边知道了,我们该怎么办呀?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呀!”
肖文也猛地回过神,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焦急万分地说道:“必须赶紧想办法,得马上找张羽他们来!要是让邓煌知道是我们出的问题,咱们所有人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
常茂原本还心存侥幸,想隐瞒此事,可眼见事情已然展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再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他满脸自责,声音带着哭腔,几乎是带着绝望的语气坦白道:“这……这可能是我的问题,我……我把熏肉用的松树全都换成柳树了。都怪我,都怪我一时贪图省事,自作主张,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的乱子,这下可真是连累大家了……”
肖文一听,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怒目圆睁,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直戳常茂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这配方岂是能胡乱更改的?之所以要用柳树熏肉给我们自己吃,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的啊!我们是正常人,吃了没事,可他们这些黑袍人能一样吗?不出问题才怪,你……你可真是害死大家了!”
陆诗涵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现在不是互相自责和指责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得赶紧想想怎么应对眼前这可怕的局面。”
三人如热锅上的蚂蚁,在食堂里焦虑地来回踱步,脚步杂乱而急促,仿佛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狂乱的心跳上。他们的大脑在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中飞运转,好似高运转的齿轮,试图从这混乱如麻的局面中寻找到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生机,绞尽脑汁地构思着应对这危机四伏局面的办法。然而此刻,他们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和焦虑填满,恰似置身于波涛汹涌、狂风怒号的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可能被那铺天盖地、气势汹汹的巨浪无情地吞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样干着急显然无济于事,三人心中虽慌成一团,但尚存的理智告诉他们必须尽快行动。一番短暂而紧张的眼神交流后,他们决定去找张羽商议对策,在这风雨飘摇的局势下,张羽的智慧和沉稳是他们目前唯一能依靠的希望。
然而,他们还没迈出食堂那道仿佛通往未知深渊的门口,便见邓煌带着一群人如凶神恶煞般气势汹汹地堵住了去路。邓煌走在最前面,身形高大,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他身后的众人犹如一群肃杀的黑影,将食堂门口堵得水泄不通。那阵仗,恰似乌云压顶,沉甸甸的压抑感扑面而来,让人喘不过气,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气势凝固。
三人心中“咯噔”一下,瞬间明白此刻已无退路,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能见机行事。好在目前还没人知晓食物的问题与他们有关,只要他们咬死不承认,再凭借随机应变的本事,见招拆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这局势犹如一团迷雾,究竟会恶化到何种地步,谁也无法预料。这般想着,三人下意识地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交汇的瞬间,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但还是强作镇定,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慌乱,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不听使唤,泄露了他们内心的极度不安。
邓煌大踏步迈进食堂,那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众人的心上。他眼神凌厉如鹰,快扫视一圈后,径直吩咐手下赶紧检查地上躺着的黑袍人,那眼神仿佛陆诗涵三人不过是透明的空气,根本不值得他多费一丝注意力。随后,他又转头命人对做好的肉进行分批检查,一边检查,一边连珠炮似的向身旁黑袍人问,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尖锐的箭,直指问题核心:“这些肉从哪来的?尤其是谁负责送过来的?山谷内最近有没有其他据点的黑袍人来拜访过?”他的声音低沉而冷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是在追根溯源,非要找出这批肉究竟是来源有问题,还是被人蓄意投毒。
早在来食堂之前,邓煌就已安排人手火去叫医护人员,他心中暗自思忖,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查清到底是食物中毒,还是其他原因导致众人这般惨状,毕竟这些手下都是他苦心经营的力量,不容有失。
等问得差不多了,邓煌这才将目光缓缓投向陆诗涵、肖文和常茂。他面色阴沉得仿佛暴风雨来临前墨色的天空,乌云密布,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他极其严肃地问道:“你们今天处理食物的时候,有没有哪里出错了,或者放了不该放的东西?”说话间,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三人的脸,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
邓煌刚刚带人进来时,三人紧张得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嗓子眼都快被心跳填满。但见邓煌并未第一时间质问他们,反而执着于追问肉的来源和其他据点的访客,他们三人虽年纪不大,但心思机敏,瞬间意识到这是推卸责任的绝佳借口。只要死不承认,再设法将矛头巧妙地引向肉本身,说不定还能嫁祸给其他据点。若此计成功,不仅能在拜尸教内部制造混乱,打乱敌人的阵脚,或许还能趁乱找到失踪已久的汉唐和娄子豪,为他们的计划增添一线生机。
于是,面对邓煌的质问,三人几乎同时开口,异口同声地回答:“我们今天处理食物的方法步骤和往常一模一样,没出任何差错。”说话时,他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自若,但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内心的紧张。
迎着邓煌那如霜般冰冷、能洞悉一切的眼神,陆诗涵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继续说道:“其实今天洗肉切肉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这工作是张羽安排的那两个人负责的,当时我心里虽然觉得奇怪,可也没敢多问,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能是最近太累,精神有些恍惚。”陆诗涵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邓煌的表情,心里默默祈祷自己的这番话能引起他的注意,把张羽叫过来。她心里清楚,自己还能勉强应对邓煌的质问,可就怕邓煌逼得太紧,肖文和常茂万一扛不住,说漏了嘴,那可就全完了,所有人都得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邓煌轻轻“嗯”了一声,这简短的一声,却仿佛重锤般落在三人心里。随后,他吩咐手下:“去把张羽叫过来,顺便把他手下那些跟着在食堂帮忙的黑袍人也都带过来。”手下领命后,如一阵风般迅离去。
接着,邓煌又将目光重新投向陆诗涵,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探寻她内心深处的秘密。他缓缓说道:“小涵,你是个聪明孩子,我一直都很看好你。要是这事真和你们有关,只要说实话,我不会为难你们的。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僵。说吧,这事是不是你们做的?”邓煌的语气看似温和,却暗藏锋芒,如同绵里藏针。
陆诗涵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邓煌这是在诈自己。她努力稳住心神,故作镇定地连忙说道:“真的跟我们没关系,邓叔叔,您要相信我们啊,借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做这种事呀。您想想,我们一直都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对大家不利的事呢?”陆诗涵一边说着,一边用无辜的眼神望着邓煌,试图让他相信自己的话。
邓煌死死盯着三人的眼睛,目光如炬,试图从他们闪躲的眼神中揪出一丝破绽。三人心里紧张得像小鹿乱撞,仿佛下一秒心脏就要跳出嗓子眼。但他们还是强撑着维持表面的平静,努力不让邓煌看出端倪。邓煌看了好一会儿,那眼神仿佛要将他们的灵魂看穿,这才缓缓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也希望不是你们。以后现异常情况早点说,可别马虎。找不到我,找张羽也行。你们还年轻,有些事马虎一次,我可以原谅,要是再犯错,可就没这么简单了。”邓煌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峻,但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丝缓和。
三人见邓煌不再紧逼,这才如释重负,连忙应道:“是,知道了,邓叔叔,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的。”此刻,他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但依旧不敢有丝毫松懈。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于娟和彭秋芳带着几个医护人员匆匆赶到。于娟神色匆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