丸井文太把手里的保温桶往身前挪了挪,透明的餐盒里能看见金黄的蛋卷和翠绿的西兰花。
“我妈跟月歌姐今天都得加班,总不能让她们吃外卖吧?”
他说着,眼睛却像扫描仪似的扫过仁王雅治手里的打包袋,红油辣子的香味顺着缝隙钻出来,勾得人鼻尖痒。
仁王雅治挑了挑眉,指尖在塑料袋提手上转了个圈。
“哦?我倒不知道,丸井同学什么时候跟月歌交情这么深了,连她加班都得你亲自送便当?”
他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戏谑,像是在逗弄什么好玩的小东西。
丸井文太被他这语气激得皱了皱眉,下意识把保温桶提了提。
“月歌姐帮过我妈大忙,送个便当怎么了?倒是你,仁王狐狸,大包小包的,我可不知道你居然是会送温暖的个性?”
他吹了个泡泡糖,粉色的泡泡在嘴边鼓鼓囊囊,眼神却死死盯着仁王雅治,半点不放松。
“给我家金主姐姐啊。”
仁王雅治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刚开业的那家川菜中餐馆,她昨天念叨了句想吃夫妻肺片。”
“金主姐姐?”
丸井文太嚼泡泡糖的动作猛地停了,泡泡“啪”地破在脸上,黏了点糖渣在鼻尖。
他赶紧处理了一下,扔点口香糖。
“你说的是……月歌?”
他眨了眨眼,像是没听清,又像是不敢信,圆圆的眼睛瞪得溜圆,活像只受惊的仓鼠。
仁王雅治没直接回答,只是弯了弯唇角,眼底闪过一丝促狭。
丸井文太却急了,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仁王雅治面前。
“你说月歌姐是你金主?那你俩……”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声音都带上了点颤。
“你现在是月歌的男朋友?”
这话问得又急又直,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莽撞。
仁王雅治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低笑出声,尾音里带着标志性的“噗哩”,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转身往公司里走,步伐轻快得像只偷腥的狐狸。
丸井文太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刚想追上去再问,就听见仁王雅治轻飘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月歌喜欢情感经历干净的人。”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丸井文太一下。他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保温桶,指节泛白。
“文太你的话……”
仁王雅治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却字字清晰。
“还是先处理好自己的前女友才是。”
话音落时,仁王雅治已经推开了公司的玻璃门,银蓝色的头消失在旋转门后,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像是某种草木的清香,和原地僵住的丸井文太。
丸井文太站在那里,傍晚的风卷着点凉意吹过来,掀起他额前的碎。
他皱着眉,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情感经历干净?前女友?
他忍不住啧了一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谁说他没处理好?当初跟那个女生在一起,本就是社团活动后偶然聊上的,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说喜欢网球。
他当时觉得新鲜,又被朋友起哄着,他就和这个东京的娇小姐在一起了。
可处了没两个月,他就觉得不对劲。
她总抱怨他打球占了太多时间,却在他难得有空约她吃饭时,对着菜单上的价格皱眉头。
她不会在朋友圈他俩的合照秀恩爱,转头却会在闺蜜群里吐槽他“除了打球啥也不会”。
甚至有一次,他听见她跟别人打电话,说“丸井家条件也就那样,跟他处着玩呗”。
那时候他才明白,哪是什么喜欢,不过是场各取所需的玩笑,他当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什么别的情绪。
是的,因为他也没有那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