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有了想要一起照顾的人,也有了想要守护的羁绊。
手腕上的狐狸印记微微烫,像是在回应着她的心意。
原来有些契约,从一开始就不是束缚,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或许刚刚她还只当仁王是矛,是盾。
可现在,她却只感觉,仁王是可以同行的战友!
暮色漫过古宅飞檐时,月歌总在庭院里铺开咒纸。
檐角风铃被海风推得轻响,仁王倚着朱红廊柱,指尖转着枚玉符,语调里总裹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刺。
“画符时手腕要悬,你这姿势倒像在绣花。”
他忽然弹指,一枚铜钱破空掠过,正敲在月歌腕间。黄符纸应声飘落在地,朱砂咒痕歪歪扭扭断成了线。
月歌攥紧狼毫笔,耳尖泛着红。她重新蘸了朱砂,手腕刻意悬起,指节因用力泛白。
晚风掀起她素色和服的下摆,与廊下仁王的玄色衣袂遥遥相拂。
“咒文要灌注灵力,不是描字。”
仁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掌心虚虚覆在她手背上。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皮肤渗过来,带着百年沉淀的清冽气息。月歌忽然忘了口诀,只听见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混着纸符上朱砂慢慢干涸的轻响。
“走神?”
他忽然抽回手,语气又冷了几分。
“泷荻家的传人就这点能耐?”
月歌咬着唇重新落笔,这次咒痕在纸上燃起细碎金芒。
她抬头时撞见仁王转开的侧脸,月光正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柔软的阴影。
往后每夜都这样。月歌画废的符纸堆成小山,仁王的毒舌却渐渐掺了别的东西。
她背错阵法口诀时,他会扔来块烤仙贝堵住她的辩解。
她熬夜抄咒书趴在案上睡着,醒来总现身上盖着他的外袍,带着淡淡的檀香。
某个满月夜,两人在月下练合咒。
月歌结印的指尖刚泛起青光,仁王的咒力已如水流般缠上来,恰好补全她灵力断层的瞬间。
金与青的光纹在空气中交织成网,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鹭。
“还算不算太蠢。”
仁王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染上薄红。
月歌望着他被月光拉长的身影,忽然想起那日在墓前,他硬拉着自己回家时,掌心的温度也是这样,冷硬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软。
雨停的清晨,古宅的朱漆门被叩响时,月歌正将新画的护身符塞进仁王袖袋。
门外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领口别着枚银质蛇形徽章,脸色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泷荻小姐。”
男人递过份烫金请柬,边缘印着暗纹符咒。
“管理局请您回东京一趟。”
月歌的指尖触到请柬的刹那,腕间的狐狸印记忽然烫。她抬头望进男人毫无波澜的瞳孔,那里像结着层化不开的冰。
“仁王雅治,你又花空我的卡买什么违禁品了?”
“噗哩,你可把嘴闭上吧,理由?”
仁王不知何时已立在她身侧,玄色衣袍挡住了男人投来的视线。
“蛇姬现世了。”
男人的声音没起伏,像在念一份陈年旧档。
“横滨港口现三具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伤口,血液却被抽得干干净净。”
月歌猛地攥紧请柬,指节泛白。蛇姬——百年前被封印在东京湾的妖物,以吸食人血修炼,传说她的鳞片能映出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不去。”
仁王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男人忽然笑了,嘴角扯出个僵硬的弧度:“管理局查到,当年封印蛇姬的阵眼,用了泷荻家的血脉献祭。如今阵眼松动,只有您能暂时压制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月歌腕间的印记。
“何况,仁王先生这样的‘贵客’,也该去管理局登个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