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陆逊……孙权……你们这帮王八蛋!!敢耍孤!!!”
他对着陆逊消失的方向无能狂怒地吼了一声,随即猛地将血红的眼睛瞪向地上还在笑的元歌,所有的负面情绪找到了最后的泄口。
“你……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让她被带走?!!”
刘备迁怒地吼道,完全忘了是自己刚才一心要杀元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元歌嗤笑,哪怕濒死,语气依旧气人。
“看你犯蠢……多有意思啊……况且,告诉你了……你也保不住……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凭你?呵呵……”
“你——!!”
刘备气得浑身抖,再次狠狠举起霰弹枪,枪口因为激动而剧烈晃动。
“好!好!就算孤错过了龙,至少……至少先宰了你这个祸根!!”
元歌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非但不惧,脸上那欠揍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甚至带上了一丝神秘和戏谑。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用一种近乎吟唱的、缓慢的语调说道。
“刘缺德……最后……免费送你一句话吧……”
他顿了顿,看着刘备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永远……永远不要相信……一个傀儡师在戏台上……对你说的那句‘表演……到此结束’。而我现在……就要对你说……表演……到此结束……”
刘备愣了一下,没完全明白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什么意思。
但暴怒和杀意已经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只觉得元歌在故弄玄虚,临死还要恶心他。
“可惜啊可惜!”
刘备狞笑着,手指缓缓用力。
“你这傀儡师辈子最后一场戏,就要彻底谢幕了!下地狱去演给你的阎王爷看吧!!”
他不再犹豫,眼中凶光毕露,狠狠地扣下了扳机!
“砰——!!!”
霰弹枪的轰鸣再次撕裂了夜晚的寂静。密集的铅弹在极近的距离内,全部灌入了元歌的胸膛。
血花迸溅。
元歌的身体猛地一颤,最后那抹气人的、神秘的、仿佛看透一切又毫不在乎的欠揍笑容,永远凝固在了他染血的脸庞上。
他的眼睛依旧微微睁着,瞳孔却失去了所有神采,倒映着刘备狰狞的脸和荒野上空寂的星空。
一切声响归于沉寂,只剩下夜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和霰弹枪口袅袅升起的青烟。
刘备喘着粗气,看着地上彻底不动弹的元歌,胸口那股郁结的恶气似乎随着这一枪宣泄出去一些,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空虚和懊恼填满。
龙……宝藏……东吴的欺骗……这一切都让他心烦意乱。
“晦气!”
他狠狠啐了一口,踢了踢元歌毫无反应的腿,确认他真的死透了。
又看了一眼周围,除了尸体就是废墟,再无一物。
那个价值连城的“龙”已经没了,元歌也死了,留在这里毫无意义。
“哼!回宫!”
刘备扛起还在烫的霰弹枪,努力挺起胸膛,试图找回一点君主的威严,尽管裤裆的湿冷和空气中的尿骚味不断提醒他刚才的狼狈。
他最后瞥了一眼元歌那定格着诡异笑容的尸身,嘴里不清不楚地骂骂咧咧着,一边吹着不成调的口哨给自己壮胆,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蜀国皇宫的方向,晃晃悠悠地走去,将元歌的遗体孤零零地遗弃在这片冰冷的荒野之中,任由夜露浸染,野兽窥伺。
魏国皇宫深处,蔡文姬专属的医疗室内弥漫着清苦而安心的药香。
各种药材分门别类地陈列在古旧的檀木架上,铜制药碾、小巧的秤杆、熬药的陶罐安静地待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蔡文姬正伏在宽大的桌案前,碧绿的眼眸专注地检视着几味已经研磨好的药粉,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按照特定比例混合。
烛光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跳跃,映出她唇角一抹温柔而期待的弧度。
“算算日子,香香差不多该回来了。”
她轻声自语,声音里带着雀跃,“只要最后一些药到位,仲达哥哥的解药就能彻底完成了。我已经把制作方法都写好了,药一到就能做好解毒药,到时候……”
她脸颊微微泛红,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光彩说明了一切。
坐在一旁床榻上的甄姬,正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支司马懿所赠的、名为“梦魇蜕生”的暗红色玉笛。
冰蓝色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蔡文姬忙碌而充满希望的背影,闻言也露出一丝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