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我们分成三组,每组由青壮年带领,相隔半小时出,就像三条蜿蜒的蛇,在黑暗中悄然前行。”
逃亡路线选择了一条几乎被遗忘的古商道,这条路崎岖难行,布满了荆棘和乱石,但好在避开了主要关卡。
“我们在泥泞中艰难前行,不敢点火把,只能借着偶尔划过的闪电那短暂的光芒来辨认方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声响。”
马忠描述着那夜的惊险,仿佛那场景就在眼前。
最危险的时刻生在穿越一条河谷时。马奸的协防队意外改变了巡逻路线,与第二组逃亡者几乎迎面撞上。
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个人的心跳都加到了极点。
“就在千钧一之际,狼群出现了!”
马忠的声音中充满了敬畏。
“苍牙不知如何挣脱了铁链,带领着十几匹狼,故意在远处嚎叫,引开了巡逻队。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是生命的呐喊。我们后来才知道,为了掩护我们,三匹狼被巡逻队射杀了,它们用自己的生命为我们铺就了一条生路。”
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当黎明来临时,逃亡队伍终于越过了西凉边界。
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然而,他们的喜悦很快就被残酷的现实冲淡了。
逃出西凉并不意味着获得了自由。边境地区的各个部族对西凉人充满了敌意,他们害怕得罪蜀国,不愿收留这些“麻烦”。
“我们原本想去其他部落寻求庇护。”
马忠苦笑一声,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苦涩。
“但他们只给了我们一些食物,就催促我们离开,仿佛我们是一群不受欢迎的瘟神。”
更糟糕的是,蜀国悬赏捉拿西凉逃民的消息很快传开。
“任何抓住西凉逃民的人都可以获得赏金,这使我们成了边境地区的猎物,就像一群被猎人追赶的野兽,无处可逃。”
马忠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我们不得不东躲西藏,像野兽一样生活在山洞和密林中,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饥饿和疾病开始在人群中蔓延。逃亡时带的有限食物很快耗尽,野外觅食远远不够五十七人糊口。
两个孩子因误食毒果而死,那痛苦的表情至今仍刻在马忠的心中;一位老人则因风寒一病不起,在痛苦中离开了人世。
“我们尝试找些零工,但没人敢雇佣西凉人,仿佛我们是一群带有瘟疫的人。”
马忠的眼神暗淡下来,那光芒仿佛被黑暗吞噬。
“有些妇女甚至想通过……通过出卖身体来换食物,但我阻止了她们。西凉人已经失去了家园,不能再失去尊严,那是我们最后的底线。”
就在山穷水尽之际,他们遇到了另一群西凉逃民——早些时候逃出来的人组成的土匪团伙。
“他们的头领也是西凉人。”
马忠说道。
“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但只抢劫蜀国商队,从不伤害平民。看在都是西凉老乡的份上,他们收留了我们,让我们暂时有了落脚的地方,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
之后,那帮人邀请马忠一行人加入他们。
“起初我坚决拒绝。”
马忠的表情痛苦而矛盾,仿佛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
“我们马家世代忠良,怎能做这种勾当?但看着孩子们因饥饿而哭泣,老人们奄奄一息,我……”
马忠的声音哽咽了,他无法继续说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马沉默地拍拍老人的肩膀,那轻轻的拍打仿佛传递着无尽的理解和安慰。
最终,马忠一行人不得不加入了土匪团伙,但他们立下了自己的规矩:只抢劫蜀国商队和官员;不伤人性命;抢到的财物大部分分给边境地区穷苦的西凉人。
马忠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微笑,那笑容中既有对现状的无奈,又有对正义的坚持。
“边境地区的西凉人暗中支持我们,常常为我们提供情报和藏身之处,让我们在这艰难的处境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最令人意外的是狼群的协助。
“苍牙定期会带领几匹狼来找我们。”
马忠说。
“它们成为我们的最佳以土匪为生,终究不是长久之策。蜀国对边境商队的护卫日益森严,劫掠之路愈凶险万分。况且,马忠内心深处,始终无法坦然接受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我们之所以驻足西凉边境,未曾远离,实因三大缘由。”
马忠目光坚定,直视马双眸,言辞恳切。
“其一,我们渴望助更多西凉子民逃离苦海;其二,我们梦想着有朝一日能重返西凉,夺回属于我们的土地;其三……”
马忠话语一顿,声音更显沉痛。
“我们在静候您的归来,少寨主。我们坚信,终有一日,您会带领我们,一雪西凉之耻。”
马忠继而描绘起当下的困境:蜀国近来边境驻军骤增,剿匪行动愈猛烈;加之连年干旱,食物匮乏问题雪上加霜;团伙内部亦生分歧,有人心灰意冷,欲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