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对云禄小姐的刻意羞辱。”
马忠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哽咽着说道。
“蜀人故意散布谣言,说她心甘情愿地嫁给赵云,享受着蜀国的荣华富贵,早已将西凉的子民抛诸脑后。”
每年马云禄“出嫁”的日子,蜀国人都会在西凉的广场上,举办所谓的“庆祝活动”,强迫西凉人参加,歌颂着那虚伪的“蜀凉友好”。
“有一次,张翼醉酒后,竟当众口出狂言:‘你们那个女寨主,在床上也不过如此,开始还挣扎几下,后来不就乖乖顺从了?’”
马忠一拳重重地砸在树上,眼中燃烧着怒火。
“当时有几个年轻人,实在忍无可忍,冲上去与他理论,结果……结果全被当场斩杀,级被高高地悬挂在广场示众,以儆效尤。”
最令人痛心疾的是,部分西凉人,为了个人的私利,竟然甘当蜀国人的走狗,帮助压迫自己的同胞。
“有些败类,现巴结蜀国人可以获取利益,便毫不犹豫地成了他们的帮凶。”
马忠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其中最可恶的,便是原西凉狼骑兵副统帅——马奸。”
哈森,凭借着对西凉情况的熟悉,摇身一变,成为了张翼的翻译和顾问。
他为虎作伥,出谋划策,帮助蜀国人压迫西凉人,被人们愤怒地称为“蜀犬”(蜀国人的狗)。
“马奸建议张翼推行‘保甲制’:十户为一甲,设立甲长;十甲为一保,设立保长。甲长保长皆由蜀国人指定,多为像他这样的西凉奸。”
马忠耐心地解释道。
“这些人,负责监督自己的同胞,举报所谓的‘不法’行为,征收沉重的赋税。”
有了这套严密的系统,蜀国人的压迫更加高效,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西凉人喘不过气来。
西凉人,不仅要忍受外敌的欺凌,还要时刻提防内奸的告密,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马奸还组织了一支‘协防队’,由西凉的败类组成,帮助蜀国人维持所谓的秩序。”
马忠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些人,对待自己的同胞,比蜀国人更加凶狠,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忠诚’。”
有一次,马奸带人搜查老银匠吉雅的家,声称收到线报,说她私藏“违禁品”。
实际上,是他觊觎吉雅女儿的美色,想借机强占。吉雅奋力反抗,却被协防队活活打死,女儿也被马奸强行带走,三天后,便投井自尽,香消玉殒。
十年的压迫,让西凉人生活在深重的苦难之中。曾经骄傲的草原民族,如今只能低头弯腰,不敢直视蜀国人那高傲的眼神。
“许多人选择逃离这片是非之地,但成功者却寥寥无几。”
马忠叹息着说道。
“蜀国在边境设下了重重关卡,抓获的逃逸者会被当众处以酷刑,以儆效尤,让其他人不敢再有逃离的念头。”
那些无法逃离的人,有的在沉默中默默忍受,如同行尸走肉;有的在酒精中麻痹自己,试图忘记那无尽的痛苦;有的则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以求解脱。
“最悲惨的,是那些无辜的孩子们。”
马忠泪流满面,声音哽咽。
“他们生在这个黑暗的时代,不知道西凉曾经的荣耀与辉煌。许多孩子以为低头弯腰是正常的,以为蜀国人的欺凌是天经地义的,他们的心灵,早已被这无尽的苦难所扭曲。”
马忠讲述了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一个小女孩在街上捡到一块蜀兵丢弃的糖,高兴得如同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迫不及待地跑回家给母亲看。
母亲惊恐万分,夺过糖块狠狠地扔掉,告诉她永远不能捡蜀国人的东西。
然而,第二天,那女孩却因“偷窃蜀国人财物”的诬告而被鞭打,当晚就起了高烧,最终不幸去世。
“狼群也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马忠缓缓说道。
“苍牙被铁链牢牢地锁在广场的柱子上,每天只能得到少量残羹剩饭。其他狼也被限制在指定的区域,数量不断减少,如同西凉人的希望一般,逐渐消逝。”
有几次,狼群试图反抗,袭击了蜀国人的营地。但每次反抗,都招致了更残酷的镇压:狼群被大规模捕杀,幼崽被强行带走,成为蜀国人炫耀武力的工具。
“西凉人最后一次大规模反抗,生在五年前。”
马忠的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一群年轻人秘密组织起来,计划在月圆之夜袭击监察使团,救出苍牙,然后逃往北方,寻找那片自由的土地。”
然而,由于马奸的告密,计划败露。参与计划的三十二个年轻人全部被抓获,当众处以绞刑。
他们的家人被罚为奴,送到蜀国的矿山做苦工,在无尽的黑暗中挣扎求生。
“从那以后,西凉彻底沉默了。”
马忠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
“人们像行尸走肉般活着,不再有希望,不再有反抗的念头。只有每个夜晚,从远方山丘传来的狼嚎声,还在凄厉地提醒着我们曾经的骄傲与辉煌。”
马静静地听完这段血泪史,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冰霜,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来,呆呆地望着西凉的方向,陷入了痛苦的沉思之中,仿佛在寻找着那已经消失的希望与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