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得化不开,只有几声虫鸣。
破旧的木床上,君凌轩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他奋力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茅草屋顶,空气里混杂着一股泥土与腐朽木头的潮气。
这是哪?
他试图坐起,身体却像一堆散落的零件,每一丝肌肉纤维都在出酸楚的尖叫。
更可怕的是他的脑子。
那里空空荡荡,像被洗劫一空,连‘我’这个概念都模糊不清。
“咳……咳咳……”
喉咙干裂,让他出几声嘶哑的咳嗽。
“老婆子,你听见没,他好像醒了!”
一道苍老又带着惊喜的嗓音在屋外响起。
很快,一位头花白的老婆婆端着一碗水,脚步蹒跚地凑到床边。
在一位老丈的搀扶下,君凌轩勉强靠坐起来,接过那只粗糙的陶碗,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甘冽的液体滑过喉咙,他才感觉自己真正地活了过来。
“孩子,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你是哪儿的人啊?”老婆婆的脸上布满关切的皱纹。
君凌轩看着眼前这对衣着朴素的老夫妇,眼神里尽是茫然。
他摇了摇头。
“我……想不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丈闻言,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我们在山坳里现你的时候,你就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一头白,吓了我们一跳,还以为是哪家的仙尊遭了难呢。”
白?
君凌轩下意识地抬手,触碰到自己的丝。
触感柔顺,却无疑是满头雪白。
他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修长,干净,指节分明,不像是一双干过农活的手。
身体深处,似乎潜藏着某种强大的力量,但此刻却又空空如也,什么都抓不住。
老夫妇对视一眼,老婆婆连忙笑道:“瞧我这记性,你昏迷了几天,肯定饿坏了。”
“人啊,肚子一饿,脑子就不转了,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
片刻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被端了上来。
君凌轩其实并未感觉到饥饿,但食物的香气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身体的某个开关。
他接过碗,大口吞咽。
一碗粥下肚,那股潜藏的饥饿感如火山般喷,瞬间席卷了他。
“婆婆,还有吗?”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空碗。
“有,有!锅里多着呢!”
第二碗。
第三碗。
……
直到灶台上那口大锅见了底,君凌轩才感觉那股几乎要吞噬自己的可怕饥饿感,被稍稍压制了下去。
老夫妇俩已经看得瞠目结舌。
这年轻人看着清瘦,怎么饭量比村里最能吃的壮牛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