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寅在阵中大喝。
“放他们近些再打!”
当渡船距岸边仅三十步时,杨寅猛地挥下令旗:
“放箭!”
埋伏在芦苇荡中的弓手突然现身,箭雨倾泻而下。官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落水,渡船顿时大乱。
与此同时,另有力工率领一支精兵沿河岸疾行,突然出现在敌军侧翼,起猛烈突袭。
整整一日,官兵动七次进攻,每次都被杨寅以灵活机动的战术击退。
时而诱敌深入,时而侧翼突袭,时而诈败设伏。张黄盖的部队在这片沼泽地带举步维艰,反而屡屡中计。
日落时分,官兵终于溃退。南岸河滩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数百具尸体,河水都被染成了淡红色。
张黄盖站在南岸高地,远远望见北岸游击军阵中那面“杨”字大旗依然屹立,不禁咬牙切齿:
“好个杨寅,本将倒是小看你了!”
而对岸的杨寅,虽然取胜,眉头却紧锁着。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雨水连绵不绝地下了整整一个月,将淮北大地泡得泥泞不堪。张黄盖的围困日渐收紧,游击军的粮草也开始见底。
每个夜晚,都能看见官兵营地的篝火如同繁星般密布,将游击军的活动空间压缩得越来越小。
“先生,再这样下去,不等官兵进攻,我们自己就先饿死了。”手下忧心忡忡地说道,他的铠甲是之前缴获的,如今上面沾满了泥浆,早已看不出本来颜色。
杨寅站在临时搭起的望楼上,目光穿透雨幕,凝视着远方洛涧一带的地形。那里河道曲折,林木茂密,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传令下去。”
杨寅突然转身,声音坚定。
“今夜子时,全军突围,转进寿州!”
雨越下越大,夜色如墨。
游击军将士们悄无声息地收拾行装,用布包裹马蹄,给车轮缠上草绳。每个人都明白,这是生死存亡的一战。
子时整,游击军突然向东南方向起猛冲。张黄盖果然中计,立即率主力渡河追击。
“快!别让杨寅跑了!”
张黄盖在雨中大吼,亲自督军过河。官兵们冒雨强行渡河,队伍拉得老长。
而此时,杨寅早已亲率两千伏兵,埋伏在洛涧两侧的山林之中。雨水顺着他们的斗笠滴落,每个人都在雨中瑟瑟抖,但没有一个人出声响。
“先生,敌军前锋已过洛涧,中军正在渡河!”
探马悄声来报。
杨寅点点头,举起右手。所有伏兵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就在这时,雨势突然加大,河水暴涨。官兵的火绳枪全部湿透,成了烧火棍。
“天助我也!”
杨寅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挥下手:
“杀!”
霎时间,杀声震天。
两千伏兵从两侧山林中杀出,如猛虎下山。与此同时,七百精锐突然出现在官兵后方,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张黄盖大惊失色:
“中计了!快撤!”
但为时已晚。官兵前后被夹击,火器又无法使用,顿时乱作一团。游击军将士如入无人之境,大刀阔斧地砍杀。
“不要恋战!”
杨寅在乱军中大喝。
“直取中军大帐!”
杨寅一马当先,率一队精兵直扑张黄盖的帅旗。官兵见主帅遇险,更是军心大乱。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雨势渐歇,战场上尸横遍野。
张黄盖在亲兵护卫下仓皇逃窜,连帅印都遗落在地。
游击军乘胜追击,一连踏破数十座营盘,缴获的军械辎重堆积如山。
“先生,前方就是寿州!”
探马来报,声音中带着兴奋。
杨寅望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寿州城墙,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鼓作气,拿下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