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上海,连夜风都是暖的。
所幸下午那场雨,让风变得有些凉爽起来。
若离与孙禄堂站在楼顶,晚风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唰唰唰……
上海的雨水,一向是说来就来。
而在这晚风的拂动之下,细密的雨水宛如海浪此起彼伏……
只是,漫天雨水落下,在两人周身一寸外时,彷佛遇见一沉透明的罩子,不断的向着旁边滑落,诡异的改变了雨水的轨迹……
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出对方身上的功夫,已经到了滴水不沾,蚊蝇难落的层次,周身罡劲如电的武圣之巅。
“早就听相公说过,形意门有四猴,其中以孙师兄和宫师兄成名最早,一身形意功夫最为精纯!”
“弟妹一身武当内家拳的功夫,已尽得太极真谛,与杨师弟不愧是神仙侠侣……”
两人寒暄了两句,不约而同列出了拳架,将右手缓缓伸出,轻轻的搭在一起……
“师兄,请!”
“弟妹,请!”
武门搭手,向来名目百出。
利益勾兑,招牌名声,义气之争,乃至像两人现在这样,同门相认!
不过,这同门是从杨猛那而论。
若离手上使出的,自然还是太极拳,哪怕这些年,她早已随着杨猛将形意拳融汇贯通。
可在此时此刻,她仍然以太极拳为本,不会以形意起手。
相应的,孙禄堂虽也精通八卦掌和太极拳,但手上的起势,永远都只能是形意的横拳。
两人单臂相搭,小臂上罡劲微微流转,在心中默数了三下之后,同时出招试探。
若离沉肩坠肘,整个身子似慢时快,在电光火石之间,震动足底力,随即抖动全身,将这股力道传至右臂之中,使得整条手臂如柳枝拂面,直接指出了太极云手,勾扯起孙禄堂的小臂……
而孙禄堂也不与若离角力硬拉硬扯,反而顺势向前踏出半步,手上则是化掌为拳,在这短促的方寸之间爆劲力,使出了他最擅长的半步崩拳。
孙禄堂虽是李奎垣的弟子,但他这一身形意拳法,倒有大半来自师祖郭云深,其在打法上,深得郭云深大师的真传,仅这一手半步崩拳,便足足沉浸了二三十年!
啪!
两人拳掌相交,空气瞬间炸裂,出清脆的气爆声响。
虽然只是同门搭手试探,可两人毕竟都是顶尖武圣,仅是拳掌试探相击,便打得周围雨水纷纷爆散,彷佛被一团无形的空气炮击中了一般……
若离的身形如柳旭飘扬,顺着这一记崩拳,向后轻盈滑出三四米……
嚓……
地上的积水在她脚下分割,彷佛被一道惊鸿掠过,向着两边划出两道白色的水幕……
而孙禄堂也不轻松,尽管这一拳刚猛无匹,可在击出之后,他的身形也被若离云手牵动,不得不顺势转动身形,消弭若离的云手留下的牵引之力。
“好功夫,好一个四两拨千斤!”
孙禄堂卸下拳架,眼中满是赞赏。
刚刚这一记半步崩拳,虽然气势刚猛。
可孙禄堂从拳锋的触感中,就清晰的感知到真正击实之力,恐怕只出了四成。
也就是说,若离刚刚这一记云手,竟将其中拳劲卸去了大半,待到她身形向后滑动悬停时,已不着痕迹的将其中力道全部卸去……
“好功夫,弟妹再接为兄这一手!”
孙禄堂脚下力,突然向前再次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