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眠犹豫了一下,突然松开手,尖叫着滑了下来。周明宇赶紧按下快门,镜头里,星眠的头被风吹得乱蓬蓬的,脸上却绽开了大大的笑容。
“妈妈!”她扑进高雅怀里,书包上的锦囊晃啊晃,“我今天吃了草莓蛋糕,还画了小花!”
宫琰煜接过她的画,纸上歪歪扭扭的粉色线条,旁边用蜡笔写着“妈妈”。“这是送给我的吗?”他问。
星眠用力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糖纸已经皱巴巴的:“老师给的,我留给爸爸。”
宫琰煜眼眶一热,蹲下来把她抱得紧紧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幼儿园的围墙上,像一幅温暖的画。
回家的路上,星眠靠在宫琰煜肩头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颗水果糖。高雅轻轻抚摸她的头,看着书包上的锦囊,突然明白:所谓的成长,就是看着孩子一步步走向远方,而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回头时,给一个温暖的拥抱,和永远不变的爱。
宫琰煜低头看了看星眠,又看向高雅,眼里闪着光:“你知道吗?刚才老师说,星眠是今天唯一一个没哭的小朋友。”
高雅笑了,看着天边的晚霞,突然觉得,那些藏在书包里的勇气,那些留在幼儿园的笑声,那些落在画纸上的爱,都是时光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让他们在孩子的成长里,重新遇见了自己。
谷雨的雨丝斜斜地飘着,宫琰煜站在老宅的院子里,仰头看着那棵玉兰树。枝头的花苞已经鼓得透亮,像随时会绽开的心事。他伸手摸了摸树干上的刻痕,那是他小时候和母亲一起刻的“平安”二字,现在已经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
“在想什么呢?”高雅撑着伞走过来,怀里抱着星眠的粉色雨衣。小家伙穿着小雨靴在水坑里蹦跳,雨衣上的小兔子耳朵跟着一颠一颠。
“在想母亲,”宫琰煜轻声说,“她当年总说,玉兰花是报春的信使,花开了,好日子就来了。”
星眠跑过来,手里攥着朵刚摘的花苞:“爸爸看,小花!”
宫琰煜接过花苞,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等花开了,爸爸给你做玉兰花瓣茶,就像太奶奶当年给爸爸做的那样。”
高雅笑着把雨衣给星眠穿上:“小心别摔着,我们去给张爷爷送伞。”
张爷爷的小屋在院子东边,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在雨里微微摇晃。老人正坐在藤椅上编竹筐,阿黄趴在脚边打盹。“快进来,”他指了指桌上的青瓷碗,“刚泡的菊花茶,你们尝尝。”
高雅把伞靠在门边,拿起碗喝了一口:“还是您泡的茶最香。”
张爷爷笑了笑,目光落在宫琰煜手里的玉兰花苞上:“这棵树啊,见证了咱们家五代人的故事。你母亲怀着你的时候,总爱在树下散步,说‘等孩子出生了,要让他在玉兰花香里长大’。”
宫琰煜低头看着星眠,小家伙正踮着脚够桌上的蜜枣,雨衣上的水珠滴在青砖地上,像撒了一地的星星。“现在星眠真的在玉兰花香里长大了,”他轻声说,“母亲要是知道,该多高兴。”
张爷爷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里面装着些泛黄的照片:“你看,这是你母亲抱着你在玉兰树下拍的,那时候你才满月。”
照片里,宫母穿着件蓝色的旗袍,笑容温柔,怀里的宫琰煜裹着宫母的旧襁褓,正睡得香甜。高雅轻轻抚摸照片,突然现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愿吾儿如玉兰,虽经风雨,终得绽放。”
星眠凑过来看,小手指点着照片里的襁褓:“这是爸爸小时候呀!”
宫琰煜把她抱起来,让她看清楚照片里的玉兰花:“对,爸爸小时候就在这棵树下长大,就像你现在一样。”
雨渐渐停了,阳光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湿漉漉的玉兰树上。花苞在光线下透出淡淡的粉色,像被揉碎的晚霞。星眠挣脱宫琰煜的怀抱,跑到树下张开双臂:“花开了!花开了!”
宫琰煜和高雅相视一笑,跟着走过去。玉兰花瓣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像缀满枝头的珍珠。宫琰煜轻轻折下一朵花,别在高雅的间:“母亲说,玉兰花代表着纯洁和永恒。”
高雅笑了,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那我们的故事,也会像这棵玉兰树一样,永远在岁月里绽放。”
星眠在树下转圈圈,雨衣上的小兔子耳朵扑棱棱地飞,长命锁在脖子上晃啊晃。张爷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阿黄摇着尾巴跟在后面。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和玉兰树的影子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
宫琰煜揽住高雅的腰,看着星眠欢快的身影,突然觉得,所谓的岁月沉香,大概就是这样——玉兰花开了又落,人来人往,唯有爱,永远在时光里,温柔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