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产房的门终于开了,护士抱着个红布包走出来,脸上带着笑:“恭喜!是个女孩,六斤八两,母女平安!”
宫琰煜冲过去,声音都在抖:“我能进去看看吗?”
“等会儿,产妇还在缝合,”护士把孩子递给他看,“你看这小家伙,多精神,眼睛还睁着呢。”
红布包里的小婴儿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小嘴咂了咂,像在做梦。宫琰煜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蛋,软得像,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不是难过,是说不出的激动。
林晓晓和周明宇凑过来看,念安被周明宇抱在怀里,好奇地盯着小妹妹,小手想去摸,被林晓晓按住:“轻点,妹妹还小。”
高雅被推出来时,脸色还有点白,却笑着看向宫琰煜。他赶紧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辛苦你了,老婆。”
“你看……像不像你?”高雅的声音有点哑。
宫琰煜低头看了看襁褓里的孩子,又看了看高雅,突然笑了:“像你,眼睛像你,鼻子也像你。”
张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孩子,眼里的光比雪还亮:“就叫星眠,好名字,安安稳稳的。”他把带来的长命锁递给宫琰煜,“戴上吧,让她平平安安长大。”
雪还在下,阳光却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照在产房外的走廊上,像铺了层金。宫琰煜抱着孩子,看着病床上的高雅,突然觉得,所有的等待和紧张都值了——这个雪天,他们的小星眠来了,像颗迟到的星,终于落在了他们的掌心。
产后的第一个清晨,阳光透过病房的窗,落在高雅的手背上。她刚喂完奶,小星眠蜷缩在她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呼吸均匀得像春风里的玉兰。
宫琰煜端着碗鲫鱼汤走进来,是福管家凌晨熬的,奶白色的汤面上漂着点葱花,香气混着阳光漫开来。“护士说这个催奶,”他把碗放在床头,“我尝了尝,不腥,你试试。”
高雅喝了一小口,鲜美的味道在舌尖漫开。“福管家的手艺真好,”她笑着说,“比医院的月子餐强多了。”
林晓晓抱着念安来看望,小家伙穿着件红色的小袄,像个年娃娃。“你看这孩子,”她把念安放在床边,“知道有妹妹了,早上特意让我给他穿红衣服,说‘要给妹妹讨喜’。”
念安的小手轻轻碰了碰星眠的脸蛋,星眠动了动,小嘴咂了咂,惹得念安咯咯地笑。周明宇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玩具星星,是他特意买的:“给星眠的见面礼,会光的。”
宫琰煜把玩具星星挂在婴儿床的栏杆上,按了下开关,星星立刻闪起柔和的光,像把夜空搬进了病房。“你看,”他对星眠说,“这是爸爸给你摘的星星。”
张爷爷提着个保温桶进来,里面是红糖小米粥,上面卧了个荷包蛋。“你母亲当年坐月了,我就给她送这个,”老人坐在床边,看着星眠,“说‘小米养人,鸡蛋补气血’。”
高雅想起宫母手札里的月子记录:“老宫每天给我炖鸡汤,说‘多喝点,才有奶水喂琰煜’;张大哥送的小米粥,甜得像蜜;窗外的玉兰树落了雪,像给孩子盖了层被……”原来有些温暖,真的会跨越时光,以相似的模样重现。
出院回家那天,雪已经停了。福管家把西厢房旁边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婴儿床放在窗边,上面挂着周明宇送的玩具星星,宫母的旧襁褓铺在床垫上,长命锁挂在床栏上,像个小小的守护符。
宫琰煜抱着星眠,动作还不太熟练,却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坏了。高雅靠在他肩上,看着院子里的玉兰树,枝桠上还挂着雪,像开了满树的梨花。
“你看,”她轻声说,“星眠跟雪有缘,出生时下雪,回家时雪还没化。”
宫琰煜低头吻了吻她的顶,又吻了吻星眠的额头:“她是雪送来的礼物,也是我们的小幸运。”
月子里的日子像慢节奏的歌。宫琰煜每天给高雅熬汤,换尿布,给星眠拍嗝,动作从生疏到熟练,像在完成一门必修课。林晓晓每天都来串门,教高雅怎么正确哺乳,怎么给孩子洗澡,周明宇则负责带念安,不让他吵到妹妹。
张爷爷隔三差五就来送补品,今天是当归蛋,明天是黑芝麻糊,说“都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方子,错不了”。福管家则变着花样做月子餐,说“要让少奶奶吃得开心,孩子才有奶喝”。
星眠很乖,很少哭闹,饿了就哼唧两声,吃饱了就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玩具星星,像在研究天上的秘密。高雅抱着她时,总爱哼宫母手札里的摇篮曲,调子简单得像风吹过玉兰叶,星眠每次听着,很快就会睡着。
某个午后,阳光正好,宫琰煜靠在床头看星眠,高雅靠在他肩上翻手札。手札的最后一页,是宫母晚年写的:“看着琰煜长大,就像看着玉兰树开花,慢是慢了点,却每一步都扎实。等他有了孩子,我大概已经在天上了,但肯定会看着——看着我的孙辈,也像玉兰一样,慢慢长大,慢慢开花。”
高雅的眼眶有点热,抬头看宫琰煜,他的眼里也闪着光。窗外的玉兰树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在轻轻点头,仿佛在说:“我看见了,都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