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月亮,突然现其实自己从小到大找来找去,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称作是家的地方。
小时候那是鹿家的别墅,里面有各种分崩离析的亲戚,只有鹿爷爷喊他回家。
长大以后他住庄稷买给他的房子。
再后来住莫岭南给他的房子。
后来费允承也会给他房子。
他好像有很多家。
又好像没有家。
鹿汀朝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认真的在想一想,一辆黑色的库里南却缓缓停在了他面前。
车门被保镖打开。
费允承从车上走下来。
他像是刚才从酒宴上回来,身上还带着几缕从顶奢宴会上带来的香氛和酒气,西装外搭一件长款低调风衣,显出种沉稳的格调。
被他踩在脚下的昂贵的小牛皮底甚至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是那种仅仅用于地毯宴会的材质,此时被毫不客气的踩在柏油路面上,一路走来。
费允承在鹿汀朝面前停下,伸出手,声音儒雅温和:“什么事让我的宝贝受这么大委屈,一个人在这里哭?”
鹿汀朝愣了愣,这才现自己竟然哭了。
大滴大滴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浸透了他的袖口,脸上的水痕蔓延,显得仓皇又无措。
鹿汀朝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抓费允承的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下——
想向后缩的时候,却被费允承主动扣住了手腕。
男人的力气几乎是雄厚的,只轻轻向上一提,就带着鹿汀朝整个人站了起来。
随即费允承另一只手扶住鹿汀朝的腰侧,将他圈在了怀里。
蕴着淡松香气味的手帕被费允承缓缓展开来,一点点擦掉鹿汀朝扑簌簌往下坠的眼泪。
费允承低头,在鹿汀朝眼睫上轻轻琢了一下:“乖乖,不哭了,兜兜还在车上,让他看见,成什么样子。”
鹿汀朝又想伸手用手背去抹眼睛,被费允承牵住了手,显得愈可怜兮兮:“这,这么早。鹿兜兜不是,还有半小时才下,最后一节课吗?”
“我听说医院的事了,你付了医药费的那个孩子。”
费允承又吻了吻鹿汀朝的额头,“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费允承圈着鹿汀朝的腰往车内走:“你看,不是正好捉住一只哭鼻子的小花猫?”
鹿汀朝想说自己没有要哭鼻子,眼泪却还是浸湿了费允承的手帕。
两侧的保镖重新拉开车门。
宽敞的加长车身里,鹿兜兜在后排儿童座椅里睡得格外香甜。
费允承给了个手势让保镖打开车内隔音板,然后半扶半抱着鹿汀朝走上车。
刚刚初春的港城夜色里还带着些微的凉意,而车内的气温却连温度都是最最适宜。
费允承用热湿巾给鹿汀朝重新擦了脸和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不要哭了,宝贝,看在兜兜睡觉的份上,嗯?眼睛都肿了。”
鹿汀朝老老实实的任由费允承给自己擦洗干净,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鹿兜兜。
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