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稷的神情近乎是凄惶的,他抬起头,很轻很轻的问:“那现在七年过去了,还能再办第二次确认吗?”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这位最年轻的,最有口碑,被无数观众所喜爱的影帝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一片最脆弱的沙地,经历风蚀和数次击打,摇摇欲坠。
大概是庄稷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以至于让那个领导都觉得不忍。
他想了想,安慰道:“你看啊小伙子,现在你们两个刚好也是来办离婚的,这个消息应该也算是个好消息。”
领导一拍手,觉得自己想了个绝妙的点子:“你看,这不是两全其美,本来你俩户口上都得是离婚,现在都能写未婚了,多好!”
领导越想越觉得棒,补充说明:“下次结婚两人还都是初婚,这不是挺……”
“不是的。”
庄稷打断了他。
他还坐在原地,却仿佛已经被抽空灵魂的游离。
有一种无声无息的生命力仿佛被吹散的尘土,一场大雨过后,只剩一句空壳。
然后那具空壳扯了扯嘴角,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鹿汀朝,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惨笑。
“鹿汀朝,这是什么,噩梦吗?”
鹿汀朝从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庄稷。
他站着,庄稷坐着,他居高临下的去看,看到了庄稷眼角没能落下来的一滴泪。
鹿汀朝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咬了一下指甲,努力想了想:“其实这个领导说的也挺对的,庄稷,反正我们开始的也莫名其妙的,可能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我折磨你,才……”
庄稷:“那你就不能折磨我一辈子吗?!”
他手臂伤口的迸裂随着庄稷的动作猛然增大,鲜红的血染脏了桌面。
刚才的质问似乎已经耗尽了庄稷所有的能量,他闭了闭眼,近乎颓丧的用还带着血的手试图去牵鹿汀朝。
“既然你上学的时候就知道来烦我,闹我,吵我……”
庄稷停顿了一下,像是生生咽下了一口血,“鹿汀朝,算我求你,你就不能折磨我一辈子吗?”
鹿汀朝:“……”
淌着血的手就要鹿汀朝的指尖。
鹿汀朝却像是突然被惊醒一般,向后退了一步。
“算了。”
鹿汀朝想了想。
他还是显得犹豫,还是显得纠结,他习惯性的想咬自己的指尖,又看到周围那么多人,所以很艰难的把手背到了身后。
鹿汀朝道:“还是算了,庄稷,你……别跟我搅和在一起了。”
离婚办理处只能他和庄稷进来。
鹿汀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站在门口等自己的莫岭南。
视线没有任何遮挡,所以他能很清楚的看到莫岭南端端正正的站的很笔挺,是他惯常的站姿,不倚靠任何物品,肩背线条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