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机,想拍下照片,可屏幕一闪,自动关机。再开机,相册里多了一张照片——
是现在的我,站在报废的b17前,可在我身后,车窗里映出的,却是另一辆车:崭新、漆黑,车头挂着白灯笼,车身上写着“b17”三个血字。
车窗内,坐着六个人。
周涛,低头听歌;
风衣女人,抱着黑猫;
李建国,手里拿着火钳;
还有三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脸。
而驾驶座上……
是我自己。
穿着1987年的旧制服,双眼紧闭,嘴角却缓缓上扬。
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风忽然停了。
报废场死寂无声。
可我听见,b17的引擎,轻轻响了起来。
不是幻觉。
那声音从车底传来,低沉、缓慢,像心跳,像呼吸。
仪表盘上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
油表、水温、转……全都指向正常。
可这辆车,早就被断了油路,拆了电瓶。
我后退一步,脚跟撞上铁皮。
车门,自己关上了。
驾驶座上,那张泛黄的照片,突然自燃。火苗幽蓝,不烫手,却烧得极快。火焰中,我听见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
哭声、笑声、念经声、纸钱焚烧的噼啪声。
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轻柔得像在哄孩子:
“回来了……都回来了……”
火灭了。
照片化作灰烬,可那块写着“招魂”的木牌,却完好无损地躺在座椅上。
我伸手想拿,指尖刚触到木牌,一股寒意直冲脑门。
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我坐在驾驶座上。
窗外,是熟悉的街道。
路灯昏黄,雨丝斜织。
后视镜里,乘客们安静地坐着。
周涛戴着耳机,头一点一点;
风衣女人低头抚摸怀里的猫;
李建国靠在窗边,手里握着一块墓碑编号牌。
我低头看方向盘。
手是自己的,可制服……是1987年的款式。
仪表盘上,时间显示:oo: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