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府,一笑堂
昨日与赵翔的酣饮和与拓跋婧瑶的温存并未影响邵明珠的作息。天刚蒙蒙亮,他便已起身,练了一趟刀法,沐浴更衣,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专门用于处理军政要务的一笑堂。
堂内,数位朝廷重臣早已肃立等候。他们皆是邵明珠西征期间,留守顺天府,支撑起整个北方大局运转的核心人物。
为一人,年约四十,面容清癯,目光睿智沉稳,正是司徒温峤温太真。他总理朝政,协调各方,是邵明珠不在时的定海神针。
其侧是尚书令和峤,七十多的老爷子,神色严肃,以刚直清廉、善于理财着称,西征大军的粮草辎重多赖其筹措调度。
另一位气质精干的中年文士是中书监廖毅,掌管机要,起草诏令,心思缜密,是邵明珠的重要臣子。
还有两位较为年轻的官员,分别是尚书左丞和玉(和峤长子)和尚书右丞羊昀(羊献容长兄,才华出众,被邵明珠破格提拔,以“举贤不避亲”闻名,处事公允,颇有远见跟能力,是未来尚书仆射的有力人选)。
见到邵明珠步入,众人齐齐躬身行礼:“臣等参见国公爷!”
邵明珠大步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扫过眼前这些肱骨之臣,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抬手虚扶:“诸位不必多礼,坐!都坐!”
待众人落座后,邵明珠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郑重地开口:“今日召诸位前来,要之事,非为议政,而是……论功!”
他目光先看向温峤:“太真!我西征这一年有余,朝廷政务,北方各州郡民生,皆赖你统筹全局,稳如泰山!其间协调各方,平衡利益,弹压宵小,其功甚伟!辛苦你了!”
温峤连忙起身,谦逊道:“国公爷言重了!此乃臣分内之事,仰赖国公爷虎威,诸位同僚齐心,方能勉力维持,不敢言功!”
邵明珠摆摆手,示意他坐下,又看向和峤:“和令君!大军远征,粮草为先!我十几万大军,人吃马嚼,军械补充,是一笔天文数字!我听闻,西征期间,粮道从未断绝,军饷从未迟,将士们从未因后勤而误事!你这位‘财神爷’,当居功!你这尚书令,干得漂亮!”
和峤性格刚直,闻言也不推诿,起身拱手,声音洪亮:“为太傅效命,为大军提供保障,是臣职责所在!幸不辱命!”
邵明珠点头,目光又转向廖毅:“廖中书,机要文书,往来诏令,皆出自你手。文辞精准,调度有方,使我虽远在千里之外,亦能如臂使指,掌控全局。劳苦功高!”
廖毅起身,言辞简洁却有力:“分内之事,不敢居功。”
最后,邵明珠看向两位年轻的丞官:“和玉,羊昀!你二人协助温司徒、和令君处理具体政务,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尤其是推行新政,安抚地方,做得很好!是我大晋未来的栋梁!”
和玉和羊昀连忙起身,恭敬道:“谢国公爷栽培!臣等必当竭尽全力!”
肯定完众人的功绩,邵明珠脸色稍稍凝重起来,沉声道:“诸位之功,我已铭记于心,稍后自有封赏。然,今日召诸位前来,更有一件紧迫之事,需与诸位商议,并早做准备。”
众人神色一凛,知道重点来了,纷纷正襟危坐。
邵明珠深吸一口气,道:“据可靠密报,宇文鲜卑与高句丽已然勾结,蠢蠢欲动,恐不日将大举南下,进犯我辽东、辽西之地!”
此言一出,堂内气氛瞬间紧绷!温峤、和峤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和凝重之色。他们深知北疆的局势。
“如今之局面,甚为棘手。”邵明珠继续道,“慕容部主力深陷河西,与石勒缠斗,难以回援。段部精锐亦被牵制在平阳。辽东、辽西留守兵力薄弱,恐难抵挡宇文、高句丽联军兵锋!”
他手指重重敲在桌案上:“一旦辽东、辽西有失,敌军兵锋将直指我渔阳郡!而渔阳郡之密云县,意味着什么,诸位想必清楚!”
温峤神色无比严肃,接口道:“密云县乃我朝军工重地,火药、枪械、甲胄皆产于此!绝不容有失!若此地有失,则前线大军如断手足,后果不堪设想!”
“司徒所言极是!”邵明珠赞许地看了温峤一眼,“故此,我已决意,命赵翔持我符节,即刻前往渔阳郡,总揽军政,组织防御,务必死守密云!”
“赵侯爷亲自前往,必能稳定局面!”廖毅点头道,“然,仅凭渔阳郡自身之力,恐难持久。需尽快调兵增援。”
“我已做安排。”邵明珠道,“我已八百里加急,命代北拓跋部领拓跋锐,派两万精锐骑兵,火东进,驰援渔阳!同时,命幽州各地驻军、府兵,向渔阳郡方向集结!”
和峤沉吟片刻,开口道:“调兵遣将,粮草需先行。臣即刻核算幽州府库,优先确保渔阳郡及援军粮秣供应,并组织民夫,保障粮道畅通!”
羊昀也补充道:“和老大人所言极是。此外,还需紧急向渔阳郡调拨一批箭矢、药材、营帐等军需物资,以备不时之需。此事可由工部与户部协同办理,臣可从中协调。”
和玉则道:“父亲与羊右丞考虑周全。下官以为,还需加强幽州境内,尤其是通往渔阳郡沿途关隘的巡查戒备,防止敌军细作渗透破坏,并安抚地方百姓,避免引起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