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不会疲惫,不会劳累的生产主体,那是奴隶主眼中的奴隶。你不要小看了人性,尤其是那些喜欢钻法律漏洞之人的人性,今天,曙光合金骨架编号:的仿生机器人可以是人,明天就一定有人拿着一根能动的机械黄瓜,也要求我们承认它是人。所以,你懂了吗?”
张良沉默了,毫无疑问,赵老说的很有道理,吕海燕能得到这么多的社会认同,主要也有两个要素,第一,它的形状是人,第二,她拥有一个人的灵魂,也就是灵魂粒子。
而无论是男人女人黄种人白人黑人,世间的所有人的长相都拥有一个固定的模板,那就是手眼,口耳,鼻腿等,独属于人的固有标识或外观。
但是,于机器人而言,显然并不需要这些。
如果现在就盲目的为吕海燕赋予人权,那么在未来一定会有人拿着一根能动的机械黄瓜,说其中拥有谁人的灵魂,要为那根机械黄瓜声索人权,如果社会不承认,显然就属于外貌歧视了。
直到此刻,张良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策。他确实是想当然了,不过就这样将吕海燕回炉他还是不服。
“我要请示栋梁!”
说着,张良拿出了手机,熟练的,拨通了游所为的私人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
不出意外,电话无法接通,对方不想通话。
这一幕并没有让赵老他们太过意外,即使张良是星光栋梁游所为最得意的门生,最喜欢的少壮派,他好像也无法主动联系到休假中的栋梁。
因为他们也无法主动联系栋梁,想向上汇报都无法做到,也只能自行处理这件事情了。
赵老拍了拍张良的肩膀,招呼石莽上车就要进厂,他可不相信文静儒雅的张良还能拦住他们。
星光栋梁委员会的两辆专车就这样一前一后,就在张良面前,拐进了脑联集团高新工业园区,而张良就呆呆的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确实考虑不周,没有想到更深的层次,也没有将社会中的那些灰黑人员考虑在内。
不过,现在显然也不是考虑这个事情的时候,张良想追上去,可是,他所接受的教育,他公众人物所需要承担的社会责任,似乎总是能压住他的冲动,阻止他行为过激。
眼看着那两辆汽车的尾灯进入园区在夜色的掩护下渐行渐远,张良是既悔恨又懊恼,即自责,又憋屈,他明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可为什么总是无法下定决心?
海燕……
他紧咬嘴唇坐在车里茫然无措,双手死死的握着方向盘,右脚却仿佛不听使唤一般死死的踩在刹车之上。
他想追上去,可还是没有勇气。
他活了三十四年,一直都是别人口中的‘人家的孩子’,也是社会公认的品学兼优的乖乖仔,是村里长辈口中的出息人,也是同辈口中的楷模和偶像。也许就是身上的包袱太重,他已经无法轻易卸下。
细想自己短暂的一生,他好像都是在自我约束,尽力变成别人喜好的形状。
做难事者,必有所得。张良一直谨记国内某位金姓将军的名言,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提升自己。
但现在,所谓的难事就在眼前,他好像就是无法真的迈出那一步了。
张良牙关紧咬,方向盘也是被他越握越紧。他想到了吕海燕,想到了那个曾和她激情互动的机器。也想到了伏念,想到了他那句‘聊斋’。
“我真的不喜欢她吗?世间真的没有情爱,都只是看脸的时代?”
“不!这世间还是有爱的!”
终于,张良还是毅然决然将车子启动,一脚电门就如同脱缰野马般冲了出去。
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及时点下了刹车,停在了园区识别的闸机之前。
保卫处的安保人员,看到了这辆汽车的车牌摇了摇头,闸机的显示屏幕也很快给出了解释。
这辆汽车的车牌不被允许进入园区,没有备案。
这一刻,张良已经不想再思考了,他只想追回自己的爱人,按照自己的情绪,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他想做的。
还不待安保人员过来解释情况,闸机之前的那辆汽车突然启动,咣的一声撞开闸机便冲进了园区。
天塌下来如果没有高个子顶着,那我就自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