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提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日,我将这先锋印信交予你。此战,由你全权指挥,周淮、萧定二将,亦听你调遣!我不管你昔日来自何处,今日,你是我靖乱军的将领!我用其才,亦信其诚!莫要让我,莫要让全军将士失望!”
“我用其才,亦信其诚!”
这八个字,如同重锤,敲在蓝延煜的心上,也敲在帐内所有将领的心上。
这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托付。
蓝延煜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双手过头,郑重地接过那枚沉甸甸的先锋印信。
“末将蓝延煜,领命!必不负主公信任,不破东至,誓不生还!”
……
次日,天色刚亮,东至城下便出现了一支打扮成山匪的队伍。
人数不过千余,衣甲不算鲜明,队伍甚至显得有些散乱,旗帜也歪歪斜斜。
为一员将领,正是蓝延煜,他并未披挂全甲,显得有些随意。
队伍在城下弓箭射程外停住,随即,士兵们按照事先的安排,开始对着城头高声辱骂。
污言秽语,极尽挑衅之能事,专门嘲讽守将焦挺无能、怯懦,是靠着裙带关系才坐上守将之位,只配躲在城里当缩头乌龟。
城头守军起初还射下几波箭矢,但距离太远,毫无威胁。
骂声如同魔音灌耳,不断传来。
很快,东至城守将焦挺被惊动了。
他顶盔掼甲,怒气冲冲地登上城楼。
听到城下不堪入耳的骂声,尤其是针对他个人的羞辱,焦挺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暴跳。
“混账!哪里来的蟊贼,敢在你焦爷爷城下撒野!”
焦挺怒吼道,“看清楚了吗?就这点人马?也敢来送死?”
副将在一旁谨慎地劝道。
“将军,这些山匪虽少,但来得蹊跷,恐有埋伏。不如坚守待援,方为上策啊!”
“放屁!”
焦挺一把推开副将,指着城下,
“你看看他们那熊样!分明是一支弱旅山匪,想来我这里碰碰运气!有什么埋伏?就算有埋伏,我焦挺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开城门!点齐兵马,随我出城,灭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副将还想再劝。
“将军,三思啊!”
“休得多言!再敢扰乱军心,军法处置!”
焦挺瞪圆了眼睛,已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我亲自去取了那山匪领级,看他们还敢不敢嚼舌根!”
城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焦挺一马当先,率领着城内大半守军,约莫三千余人,蜂拥而出,如同一股浊浪,扑向城下那支“不堪一击”的靖乱军。
蓝延煜见敌军果然中计出城,心中一定,脸上却做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大声喊道。
“不好!敌人杀出来了!快跑!快向西跑啊!”
他率领着千余“山匪”,转身就“逃”,队伍更是“混乱不堪”,旗帜、兵器丢了一地,显得狼狈异常。
焦挺在后面看得真切,心中更是得意,狂笑道。
“果然是一群乌合之众!儿郎们,给我追!一个也别放跑!斩一级,赏银十两!”
魏阳军士兵见敌军如此不堪,也士气大振,嗷嗷叫着追了上去。
焦挺一马当先,追得最急,恨不得立刻抓住蓝延煜生吞活剥。
蓝延煜一边“逃”,一边留意着身后的追兵,控制着度,既不让敌人追上,也不让敌人跟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