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乱军从中,蒙骜看到了那个引领着靖乱军反击浪潮的身影——武阳!
银鳞枪所向披靡,真劲爆之下,周身丈内竟无一名魏阳军士能站立。
一股混杂着滔天怒火、巨大屈辱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涌上蒙骜心头。
他知道,此战已一败涂地,但即便是败,他也要亲手斩了这导致他平生最大耻辱的罪魁祸!
“武阳小贼!受死!”
蒙骜须戟张,如同狂的雄狮,爆出震天怒吼,催动胯下战马,逆着溃逃的人流,挥舞着那柄令人胆寒的厚背砍山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直冲武阳而去!
武阳也看到了蒙骜,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他长啸一声,体内真劲澎湃如潮,毫不畏惧地迎了上去!
两人再次于万军从中狭路相逢!
蒙骜率先动,他胯下战马人立而起,出一声悲愤的嘶鸣,借着下坠之势,那柄饱饮无数鲜血的厚背砍山刀化作一道乌沉沉的闪电,以最纯粹的“力”——力劈华山之势,朝着武阳头顶悍然斩落!
刀未至,那惨烈的罡风已压得武阳周身尘土四溅,空气出不堪重负的尖啸。
武阳没有硬接。
他深知蒙骜含怒一击的恐怖。
就在刀锋即将临头的刹那,他身形如鬼魅般向侧后滑开半步,同时手中银鳞枪出一声清越的颤鸣,枪尖并非直刺,而是划出一道精妙的半弧,精准无比地斜点在砍山刀力道最盛的侧面七寸之处!
“铛——!”
一声刺耳欲聋的爆鸣炸响!
火星如烟花般迸射。
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顺着枪身传来,武阳虎口剧震,手臂一阵酸麻,但他以枪尾顺势顿地,身形借力旋转,将那股足以开碑裂石的力道巧妙地卸入脚下大地,地面瞬间龟裂如蛛网。
而蒙骜这志在必得的一刀,则被带得微微偏斜,重重劈砍在武阳身侧的空地上,“轰”的一声,泥土碎石激射,留下一道深坑。
一刀落空,蒙骜怒火更炽,刀势不收反卷,凭借其凡的膂力,砍山刀贴着地面横扫而出,卷起一片死亡旋风,意图将武阳连人带枪拦腰斩断!
这一刀范围极大,度奇快,封死了所有后退的路径。
“来得好!”
武阳瞳孔微缩,却不退反进!
他猛地一个低俯,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银鳞枪在他真劲催动下,如同拥有了生命,枪尖点、拨、挑、缠,竟在间不容之际,与横扫而来的刀锋进行了十数次肉眼难辨的细微碰撞!
“叮叮叮叮……!”
一连串急促如雨打芭蕉的交击声密集成一线。
武阳的枪仿佛化作了绕指柔,每一次接触都并非硬撼,而是以巧劲引导、削弱着砍山刀上的狂猛力道。
他整个人如同惊涛骇浪中岿然不动的礁石,任凭刀风如何狂猛,银鳞枪舞动的水泼不进,牢牢守住了身前三尺之地。
接连两击无功,甚至被对方以精妙技巧化解,蒙骜的心彻底乱了。他不再讲究章法,眼中只剩下与武阳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怒吼着,刀法变得愈狂暴、混乱,时而如疯虎扑食,时而如巨蟒翻身,完全是凭借数十年沙场搏杀的本能和远常人的力量在进行毁灭性的攻击。
刀光织成一片死亡之网,将武阳完全笼罩。
周围的士兵早已吓得远远退开,空出的战场上,只见尘土飞扬,刀气枪劲四溢,在地上犁出一道道深痕。
而武阳,在经历了最初的试探与适应后,气势却如同不断积蓄的火山,愈沉凝、锐利。
他不再一味防守,银鳞枪开始展现出其真正的獠牙。
他的降龙枪法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灵动是为了化解,那么此刻,则是极致的穿透与毁灭!
枪出如龙,不再有丝毫花哨,每一枪都凝聚着高度压缩的真劲,快如闪电,疾若流星,直刺蒙骜因狂攻而不可避免露出的破绽——手腕、肘关节、肩胛,乃至咽喉、心口!
“嗤啦!”
一道银光闪过,蒙骜肩头的甲叶被挑飞,带起一溜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