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说什么万军从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那却是绝无可能。大军结阵,意志如铁,箭矢如雨,刀枪如林,任你真劲如何强悍霸道,体力与气劲终究有其极限,一旦气劲耗尽,或是被训练有素的精兵重重围困,层层消磨,也唯有力竭殒命这一结果。”
“当然,若只是寻常的百人队、乃至数百人的散兵游勇,对于一位状态完好的神将而言,确实如砍瓜切菜般容易,难以形成有效阻碍。”
武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对“真劲”和“神将”终于有了一个相对清晰和现实的认知。
这并非无敌,而是一种将个人武力锤炼到极致的升华,是战场上的终极兵器,但依然无法对抗真正的钢铁洪流和战争机器。
他忽然想到自己的授业恩师,幽岷山的杨不拙。
师父的武功深不可测,远胜自己以往所见的任何高手,不知…他是否也已领悟了这传说中的真劲?
为何之前从未听师父提起过这些武林的秘辛?
看来,这个天下,远比他想象的要更深邃,更广阔,隐藏着更多的能人异士和未知领域。
伤愈之后,他的武道之路,似乎也有了新的、更高的目标和方向。
而眼前的惨败、兄弟的血债,也让他对获得更强大力量的渴望,变得前所未有的迫切和炽热。
这份渴望,如同暗火,在武阳心底静静燃烧。
接下来的半个月时光,便在深山茅屋这片与世隔绝的静谧(中缓缓流淌而过。
武阳凭借着过人的体质和坚韧的意志,以及龙七带来的一些珍贵伤药,伤势恢复得比预期要快。
虽然内腑依旧时常隐痛,动作稍大便会牵扯伤疤,但他已然可以勉强下床,在唐承安的搀扶下,于茅屋前的空地上缓缓踱步,感受着山林间清冷而带着草木气息的空气,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一丝血色。
这一日,武阳正由唐承安扶着,慢慢活动着僵硬的手脚,同时听取着近日外界零星汇集来的消息。
“主公,根据我们派出的斥候反复确认,我们现在所处的具体位置,是魏阳国阳泉郡,颖县境内。”
唐承安低声禀报着,
“此地已是魏阳腹地,距离边境已有相当一段距离,反而…距离龙皇城的方向更近了些。”
“颖县…”
武阳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眉头微蹙,
“我记得,魏阳国似乎常将俘获的战俘集中关押于某些特定郡县,这颖县,莫非就是其中之一?”
武阳身为将领,对各国处理战俘的惯例有所了解。
唐承安点头道。
“主公英明。颖县确是魏阳国一处重要的战俘羁押地。据探查,城内设有数座大型俘虏营。”
武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哦?这倒有些奇怪。据我所知,魏阳对待战俘,尤其是非诚心归降者,手段向来酷烈,多为坑杀或充作奴军炮灰,为何会如此‘麻烦’地专门设立县治来长期关押?”
这不符合魏阳一贯高效而残忍的风格。
唐承安显然早已打探清楚,解释道。
“主公有所不知。关押在颖县的战俘,身份较为特殊,其中绝大多数是近年来与魏阳交战中被俘的晋苍国和楚烈国的军官及精锐士卒。这些人,杀之可惜,因其国或许会愿意付出代价赎回;轻易放归又恐资敌。故而魏阳便将其集中关押于此。并且…”
他顿了顿,语气略带一丝冷意,
“颖县周边有几处储量不小的铁矿,魏阳便驱使这些俘虏日夜不停地下矿开采,冶炼铁石,以此榨取其最后的价值,可谓物尽其用。”
武阳听完,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木桩,喃喃道。
“晋苍和楚烈的俘虏…开铁矿…”
他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趣、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在脑海中飞盘算着什么。
然而,就在他思绪翻涌之际,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天武骑将士,竟不顾隐匿行踪的规矩,满脸惊惶,气喘吁吁地狂奔而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声音颤地急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