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等此刻,确是联军序列。既为联军,自当遵守联军军规号令。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皆因功自傲,擅自行事,视军法如无物,那与乌合之众何异?还谈什么同心协力,讨伐魏阳,匡扶天下?”
他的话语冷静而理智,如同冰水浇在怒火上,让赵甲等人一时语塞,虽然胸中块垒难消,却也无法反驳。
武阳目光投向远方联军大营的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无人能察的冷芒,心中暗忖。
‘功过相抵?不赏不罚?呵…好一个平衡之术。上头这是既要用我这把刀去攻城略地,又要防着我功高震主,尾大不掉啊。既倚重,又防备,帝王心术,不外如是。’
但他面上丝毫不显,转而道。
“当务之急,非是争论赏罚,而是下一步行动。静安城…”
他目光变得锐利,
“乃魏阳东部防线之门户,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必是重兵布防,硬仗恶仗在所难免。我等需早作谋划。”
他挥手示意众将:“随我回帐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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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大帐内,炭火驱散了寒意。
巨大的沙盘上,静安城的模型已被摆放在显要位置。
武阳、诸葛长明以及众将领围聚沙盘旁。
气氛依旧有些沉闷,但众人的注意力已被引向新的目标。
诸葛长明羽扇轻摇,指着静安城道。
“静安城,不同于舒城。其地势更为险要,三面环山,易守难攻,且是通往裕安粮道之关键节点。庞涓绝不会轻易放弃此地。蓝延煜新败,魏军于此地之守备,只会更加森严,守将亦必是谨慎悍勇之辈。此战,恐比舒城更为艰难。”
段枭皱着眉头。
“怕他个鸟!再硬的骨头,咱们也能啃下来!只是…粮草军械,经舒城一战,损耗颇大,急需补充。后续补给若跟不上,这仗难打。”
武阳点头。
“此事我已知会随郡留守,会尽力筹措。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初期仍需节俭,以战养战。诸位回去,整训士卒,检修器械,统计伤亡,补充兵员。三日后,兵静安!”
“末将遵命!”
众将抱拳领命,虽然对军令仍有芥蒂,但军人的天职和对武阳的信服,让他们将不满压入心底,目光重新投向新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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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切换,魏阳国,裕安城丞相大营。
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雨将至。
败军之将蓝延煜,卸去了甲胄,身着素服,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向着端坐于帅位之上的丞相庞涓,深深叩。
他头散乱,面容憔悴,但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
“罪将蓝延煜…丧师失地,丢却舒城…特来向丞相请罪!请丞相…依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自责与屈辱。
帅帐两侧,站满了魏阳国的文武官员。
不少人脸上露出幸灾乐祸或鄙夷的神色。
庞涓面色阴沉,目光复杂地看着跪在下面的蓝延煜。
他惜其勇武和守城之能,舒城之失,虽有蓝延煜轻敌中计之过,但武阳之狡诈、风雪之助亦是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