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回到青云宗的第七日,右腕的灵纹在子夜时分第三次灼痛。
他从修炼中惊起,额角冷汗浸透枕巾。
窗外竹影摇晃,映得墙上金纹如活物游走——自那日与厉无命激战后,这纹路便再不安分,每次运转灵气都像有把细刀在经脉里挑动。
更糟的是,今日辰时他在演武场试招,竟引动周围十丈内的灵气疯狂涌来,差点掀翻了练剑石。
"又疼了?"
竹帘被掀起一角,楚清歌端着青瓷药碗走进来,间还沾着药圃的晨露。
她总说自己的毒术能解百痛,可这灵纹之伤连她新配的九叶霜都压不住。
林修远刚要摇头,阿狸的狐尾已经卷住他手腕,毛茸茸的触感带着体温:"烫得像火炭。"半妖少女蹲在他脚边,红瞳里映着跳动的烛火,"昨夜你说梦话,一直念玄曜。
那是什么?"
林修远喉间的符咒突然烫。
他按住锁骨,那里的裂痕比昨日又深了一分,裂痕里那对金色鸟瞳,此刻正微微转动。
"是。。。。。。封印的名字。"他轻声说。
楚清歌的药碗顿在半空,药香混着她袖中若有若无的毒雾,"我从前总以为,只要藏得够深,就能护着身边人。
可现在。。。。。。"他望着阿狸尾尖被妖力灼出的焦痕,望着楚清歌指腹新添的毒疮——那日为替他挡厉无命的玄铁尺,她徒手捏碎了半片毒鳞。
窗外传来清越鸟鸣。
林修远猛地抬头。
月光下,御灵峰方向腾起一缕金芒,像被风吹散的星屑。
青鸾的虚影正悬在那里,尾羽比昨日更凝实三分,连眼尾的金斑都清晰可辨。
"去山巅。"青鸾的鸣声直接撞进识海,"今夜,封印核心将现。"
山风卷着松涛扑来。
林修远盘坐在御灵峰最高处的望星台,灵纹顺着手臂爬到脖颈,在月光下泛着鎏金光泽。
他能听见体内有锁链崩断的轻响,玄曜的怨气如潮水退去又涌来,可当他将神识沉入识海深处时,却触到了一丝截然不同的温热——像是裹在毒汁里的蜜。
金光大作。
林修远眼前炸开一片金光,再睁眼时,掌心躺着只巴掌大的火凤幼鸟。
它羽翼未丰,尾羽却已透出青鸾特有的金红渐变,喙尖还沾着未褪尽的胎毛。
幼鸟歪着脑袋看他,忽然轻啄他指尖,疼得他倒抽冷气,却在接触的瞬间,一股清冽的御灵之力顺着血脉窜遍全身。
"这是。。。。。。"
"我本应在你解开封印那日化形。"幼鸟的鸣声里带着几分奶气,却又沉稳得不像稚鸟,"但你选择了自己的路,所以契约提前。"它扑棱着小翅膀,没入林修远眉心,识海里顿时多了团暖融融的光,"现在起,你能随时调用我的力量——但代价是,你的灵纹将永远与我共鸣。"
林修远摸向右臂。
那些曾让他坐立难安的金纹,此刻像被熨斗烫过般平整,纹路里流转的不再是刺痛,而是某种安心的震颤。
他望着山下灯火,忽然笑了:"代价?
我早把命押在这路上了。"
这一笑,惊得松枝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林修远望着鸟影消失在夜色里,想起三日前楚清歌翻着宗门典籍说的话:"大比快到了,你总被执法堂盯着,不如。。。。。。"
"不如主动站到台面上。"阿狸当时晃着尾巴接话,"那些老古董的眼睛,最看不得热闹。"
于是第二日,林修远在报名册上写下名字时,韩九幽的冷脸几乎能刮下霜来。
青云大比的演武场比林修远想象中更热闹。
战对手是外门弟子王腾,练的是刚猛的开山拳。
林修远站在擂台中央,望着对方眼中的不屑,指尖轻轻划过腰间药囊——那是楚清歌昨夜塞给他的,里面装着新炼的蚀骨散。
"开始!"
王腾的拳头带着风声砸来。
林修远不躲不闪,反手撒出一把淡绿粉末。
毒雾刚一扩散,王腾便闷哼一声,捂住眼睛:"什么鬼东西!"他的拳头歪了三寸,擦着林修远肩膀砸在擂台上,碎石飞溅。
林修远趁机结印,地面突然腾起青雾,将王腾困在其中——正是楚清歌改良的千毒封魂阵。
"认输吧。"林修远退到阵外,"这毒雾能蚀骨,阵能封魂,你撑不过十息。"
王腾的吼叫声卡在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