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的惊变过去半日,林修远推开家门时,后颈的灵纹仍像被抽干了血,淡得几乎要融在皮肤里。
他摸了摸怀里烫的玉牌,指节在门环上顿了顿——母亲总说,遇事要先理呼吸,再理头绪。
"阿远。"柳婉儿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她正低头补着道袍,银针在暮色里泛着幽光,针脚细密得像星子落进青布。
林修远喉间一哽,突然想起昨日清晨那三支淬毒飞针——若不是灵纹突然觉醒,此刻他该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母亲。"他解下腰间的布囊,将玉牌轻轻放在石桌上。
月白色的玉牌沾着他掌心的温度,"青云宗的外门执事赵云舟给的,说三日后考我。"
柳婉儿的手顿住了。
银针悬在半空,投下细长的影子,恰好落在玉牌上"青云"二字中间。
她抬眼时,林修远看见她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深潭里突然搅起的漩涡。
"你可知青云宗为何选你?"她指尖抚过玉牌边缘的云纹,"昨日那三个筑基修士,是血影楼的人。
他们追着灵纹来,青云宗的人却刚好出现。"
林修远后颈一凉。
他想起晨雾里那个立在竹梢的身影,月白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青云"玉牌时,三修士逃得比兔子还快。
原来不是巧合。
"灵纹未稳,入宗太险。"柳婉儿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浸过冰泉,"但你昨日引动灵阵的动静,林家护山大阵都晃了三晃。
藏不住了。"
她转身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多了枚淡紫色符箓。
符纸边缘泛着细碎的金芒,凑近能闻到松脂混着朱砂的气味。"此符能掩灵纹波动,三日内有效。"她将符箓按在林修远心口,"考场上只显练气后期的修为,若有人问起灵阵。。。。。。"
"就说家传秘术。"林修远接口,声音闷。
他望着母亲鬓角新添的白,突然想起前日深夜,她翻遍了祖宗牌位后的暗格,找出半本残缺的《灵纹要术》——原来她早就在准备。
"去歇着吧。"柳婉儿低头继续补道袍,银针穿过布料的声音格外清晰,"明儿还要去藏书阁。"
林修远回房时,窗台上的夜合花正打着朵。
他摸了一下怀里的符箓,凉意顺着衣襟渗进心口。
灵纹在皮肤下轻轻跳动,像在回应什么——或许是那半本残卷里写的"天机灵纹,通天地灵脉"?
深夜子时,林修远摸黑进了后院的密室。
青石板地面还带着白日的余温,烛火刚点燃,墙上就投出两个影子:一个是他,另一个是墙上挂着的半幅古画,画中修士后颈的纹路与他如出一辙。
"按心法引动灵纹。"他默念着母亲教的口诀,指尖按在眉心。
灵力刚在丹田运转,后颈突然一热,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闭眼,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张亮的网——那是灵气!
十丈内的灵气都在他"看"得见的地方,银蝶似的绕着他打转。
"聚。"他试着勾动指尖。
最靠近的那缕火属性灵气突然凝成团,在掌心跃动如星。
林修远心跳如擂鼓,那光点只维持了三息就散了,却烧得他掌心红。
原来灵纹不是累赘,是钥匙——能打开天地灵气的钥匙。
"阿远?"
密室门被轻轻叩响。
林修远手忙脚乱地收了灵气,烛火"啪"地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