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男子名叫朱礼,与他在一起的另外两人分别叫做焦容与薛蔚。
这三人年纪三十出头,说在城里担任小职,主管一些事务。
钟歧随他们进了城,城镇内果然萧索破败,与外界并无多大差异,无非是多了一些黄土堆成的房屋而已。
这些房屋随意搭建,毫无规章可言,有的彼此相距不足三尺,有的又远隔数丈,显得既稀疏又杂乱。
有一间不完整的土房用来丢弃废物,里面堆满了各种污秽,不知多久没有清理,散出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每间屋子都是静悄悄的,不像有人居住在内,不过钟歧仔细凝神,倒是听见了些轻微的动静。
钟歧皱着眉头四处环顾,总觉得这里不像是人住的地方,环境实在太过简陋。
朱礼注意到钟歧脸上表情,笑着说道:“乱世之中,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房子虽小虽破,但在此地绝不受魔族侵扰。”
说着朱礼走进一间土房内,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些散落的枯草,他说道:“这间屋子暂时没有住人,钟歧兄弟如果有意留下,那么就可以住在这里。”
这屋子一没床铺,二没灶台,墙壁与屋顶都让黄土糊得严严实实,房屋入口连扇门也没有,住在这里如何生活?
这样的房子,甚至不如鹿萍原先居住的山洞石室。
钟歧尽量使自己不表现出反感,说道:“朱大哥,在下无意在此久居,只是方才听你说建成此城,多亏有一位仙人相助。我素来对修仙之人极其向往,不知那位仙人如今是否还在城内?可能容我一睹尊容?”
朱礼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眼睛在钟歧脸上停留了片刻。
焦容下意识地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定;薛蔚则面无表情,只是抱着臂膀,目光像冰冷的锥子。
“仙人?”朱礼的声音拖长了些,走出那间空荡的土屋,拍了拍白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踱了两步,目光扫过那些如同坟冢般的黄土房屋,嘴角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弧度。
“要没有那位大仙,我们这些人,怕是早就成了荒野枯骨,或是魔族的血食了。”朱礼摇着纸扇,轻轻摇头说道:“不过……大仙并不常在城中,只偶尔过来看一看我们的状况,施舍我们一些救助。钟歧兄弟要想见识仙人风采,那就请在城中住上几日吧。”
钟歧心里还挂念着鹿萍,自然不能在此停留,心想道:“既然不能见到前辈,那我还是先走吧,等以后再来拜访。”
于是钟歧鞠了个躬,对朱礼三人表示告辞,转身要走,忽然朱礼迈了一步挡住他去路,笑呵呵说道:“钟歧兄弟,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
焦容与薛蔚二人也走上前来,把钟歧围住,焦容也劝说道:“钟兄弟之前说了,你家乡被魔族侵害,亲人遭了毒手,既然如此你还有何处可去?不如在我们城里住下,把这儿当作你的新家。”
钟歧见他们极力挽留,只是自己急着要走,脑筋一转,又撒了个谎道:“我家乡被毁,但尚有亲人流落在外,我想先将她寻回。”
朱礼闻言,讶然道:“哎呀!那这可是要紧的事,钟歧兄弟快去找回亲人吧,到时带他们一起来这里居住。”
说着朱礼让开了路,焦容与薛蔚也各自后退三步。
钟歧隐隐觉得三人举止怪异,但这时没有多想,径直往城镇出入口走去。
走出十几步后,钟歧越来越觉得奇怪,他一间又一间土屋地观望,透过没有遮拦的门洞可以看到,里面一个人没有,屋内更无任何家具,全然不像有人居住的迹象,整座城镇明明死寂一片。
兀自生疑,已走过城门洞口,再往前却是走不得了,原来是被结界拦住。
钟歧转过身,向朱礼三人行了一礼,说道:“朱大哥,麻烦你们再开结界放我出去吧。”
这话一出口,钟歧突然觉得不对,如果仙人不在城内,那么自己进来时,结界又是谁开的呢?
那边朱礼三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只因钟歧竟能说出“结界”二字。
寻常人类碰到那堵无形之墙,哪能知道是什么东西?更别说叫出它的名字。
朱礼很快恢复原样,他想钟歧或许是见多识广,并未多疑,摇着纸扇缓缓走上前去,忽然又拿纸扇轻轻一敲头顶,故作失态道:“哎呀!钟歧兄弟,这我可真是忘记了!这结界每三天才能开启一次,今日你还出不去了,暂且先住在城内吧,等三天以后我们再送你出去。”
钟歧内心一沉,这时才对朱礼三人起疑,他虽然不懂结界,但是认为结界每三日才能开启一次的设定不太合理,何况结界的开关状态应当是由布置者随意决定的才是,既然已经轻易地开启过一次,为何就不能再开一次呢?
在这地方停留三日,钟歧是绝不能接受的,现在如果返回草原牧场,鹿萍说不定还会原地等待,再过几日可就不好说了。
钟歧心想道:“那老家伙这么久没有追来,或许是找不到,也或许是被结界拦在外面,总之正好可以趁这机会回去。既然朱礼他们三个开不了结界,那我就去找这结界的控制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