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虽然是“朋友”的母亲,但初次见面的人对自己如此亲切,简直像关爱孩子的母亲一样,总让真澄觉得有些不自在。
“其实,今天见到真澄先生来,妈妈非常开心呢。”
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以母亲自居了吗?
“如果不是麻美经常和我们说你的事,我大概会以为你是她花钱租过来的。”濑野母亲表情认真地说道。
“太过分啦!”麻美不满地抗议,“我有可怜到那种程度吗?”
“谁叫你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濑野母亲叹息,“除了高中社团的几个学姐,你还有其他朋友吗?男生更是一个都没有吧?”
“金次郎算一个。”麻美冷不丁地吐出一个名字。
“那是?”真澄好奇。
濑野母亲有些无奈地解释道:“是二宫金次郎。”
(注:二宫尊德,江户时代思想家,其背着柴薪走路读书的刻苦样子被做成雕像,常常放在校园里激励学生读书。)
真澄扯了扯嘴角,正想开口吐槽,桌底下的纤足却恶趣味般改变了踩踏的方式,时轻时重,五根足趾将裤缝中线扣住。
他身体一僵,左手放到桌面下,一把将那只软糯的足弓握进掌心。
麻美却没停下和他较劲,足趾突然用力,修剪过的脚趾甲狠狠地剐蹭手指边缘。
“妈妈,其实一直都在为麻美有一天会背上巨额债务,而担惊受怕着呢。”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啦——呜诶!”
桌子下传来碰撞声响,这次是麻美那边。
“怎么了?”
“膝盖磕到桌子了。”
“真是的。”濑野母亲无奈。
“不过,有真澄先生真是太好了。”
她朝真澄投去意味深长的视线。
“诶?我?”真澄错愕。
“就我的眼光来看,真澄先生是个很有耐心,也很温柔的人,所以才能忍受麻美的任性,这孩子脾气很恶劣,就有劳真澄先生多照顾了。”
“唔,不会。”
“我比他大,明明是我照顾真澄君才对吧。”
麻美一脸不高兴地开了罐啤酒,“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
两位长辈见状也拿起手边的啤酒启封,同时递给真澄一罐。
“来,真澄先生,听麻美说你的酒量不错,千万不要客气。”
“谢谢。”
“我们家除了麻美,酒量都非常棒哦,尤其是他爸爸,年轻的时候可是被人叫做「近江酒豪」,千杯不倒!”
这外号听起来莫名有些耳熟。
很快,真澄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喝了酒的濑野父亲完全变了副性格,整个人话变得多起来。
“小宫泽先生……真澄先生。”
称呼也自然而然地过渡过来了。
“尝尝这瓶米酒,这可是用琵琶湖的水,和近江的大米酿造的,绝对是岛国第一的米酒!”
“谢谢伯父,不过我喝不了那么多。”
“没关系,这酒的劲头不大,而且品质一点也不输给你们兵库的酒,我给真澄先生倒满。”
“诶,这就不用了,毕竟您是长辈。”
“没关系,我不是那么死板传统的人,还有,我家女儿就托你照顾了。”
咦?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来着?思绪完全被酒精醺染,只能听见餐桌上的零星词句,恍惚中见到濑野母亲正对自家女儿说着悄悄话。
麻美的脸涨红到不可思议的程度,是因为醉酒吗?
「只要摄入酒精,整个人就会变得轻飘飘的,像浮在海面一样舒服呢,天是广的,水是温的」
真澄的思绪搁浅在琵琶湖上,觉得世界慢慢陷入一片黑暗,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