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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第2页）

&esp;&esp;观音菩萨要去东土大唐寻个取经人，这一路上便在为此人挑选他未来的徒弟以助他顺利取得真经，彼时，孙悟空高傲的心气已被磨平不少。尽管从本质上来说，他还依旧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可这五百余年的时光，已经足够他沉淀下自己的心性，仔细反省自己当年究竟是哪里做了错事。

&esp;&esp;他自认反省到位，在观音经过并念诗时出声叫住了他们。

&esp;&esp;他听得出在观音与其弟子离开后，她声音中所包含的失落，这被孙悟空刻意忽略过去了。

&esp;&esp;——他在乎吗？

&esp;&esp;不，当然不。

&esp;&esp;他本来就是不应该在乎的。

&esp;&esp;这么想着，他却鬼使神差地在某一天开了口。

&esp;&esp;“五行，你愿意跟俺老孙一起离开此地吗？”

&esp;&esp;“你说什么呢，大圣？”对方的声音理所应当地颇为诧异，“我怎么可能离开这里，就算我想，也没法啊。”

&esp;&esp;“‘想成精’之类的劳什子的话，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esp;&esp;“……你还记得啊。”

&esp;&esp;她讪讪地说：“但是仔细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嘛，而且以我的程度，再过上一千年都做不到吧。”

&esp;&esp;他们俩都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观音已经东行，取经人到来也不过是数年后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已经极为有限了。

&esp;&esp;“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他急躁的个性又占了上风，“如若真有这么一天，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esp;&esp;沉默了片刻之后，他听她长叹了一口气。

&esp;&esp;“……怎么可能不愿意啊。”

&esp;&esp;虽然她是如此回答了，可孙悟空也清楚，对方不一定会把这句话放在心上，但假使这一天真的成真，可就不止是这么简单了。

&esp;&esp;当然，这想法他从没有表露出来，连半点透露给对方的意思都没有，只是擅自加强了指导她的强度。

&esp;&esp;可惜依然是赶不及的。

&esp;&esp;最后，他还是选了舍弃对方、跟着取经人一起走的这条路。

&esp;&esp;破山而出的瞬间，尽管他已经尽可能放轻了力度，对方的痛苦他仿佛也能感受一二。五百年的相伴，如今换来这么个结局，孙悟空心中的可惜是有的，但这还是抵不过他对他自始至终在追求的那个目标的渴望。约定本就是他自顾自定下，照理说，打破也没什么可惜。

&esp;&esp;他未曾想过自己还能见到这般的景色。

&esp;&esp;和师父一同再从这两国交界处走过时，身上不再负着重压，孙悟空五百年来头一次真正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片景观，惊讶于身侧那座山上一片片红染的枫叶。于是，他又想起师父来之前她才说过的那些话。

&esp;&esp;于是，他漫长的生命中的头一次，心里压上了一分重似一分的负担。

&esp;&esp;他也未曾想过，自己还会见到对方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

&esp;&esp;“大圣。”

&esp;&esp;她的声音头一次真正在他跟前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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