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荒的布料,”灵昀指尖拂过布帛边缘,银眸微凝,“上面有‘噬灵沙’的气息——西荒的牧民怕是出事了。”
林恩烨的灵豹扒开布帛一角,露出下面沾着的沙粒,兽瞳里映出不安。“阿影说这沙粒里有邪修的灵力,比玄阴教的毒更阴狠。”
九转金丹炉忽然出沉闷的嗡鸣,炉灵的声音带着凝重:“是‘枯灵教’的手段!当年他们用噬灵沙吸干了整座绿洲的生机,被俊宁那老东西追着打了三千里,怎么又冒出来了?”
俊宁的传讯符恰在此时亮起,声音急促:“西荒‘月牙泉’绿洲被枯灵教围困,他们在用噬灵沙炼化牧民的灵力!我与清玄子被绊在极北善后,你们去支援,切记带足‘生肌丹’和‘固灵散’!”
林恩灿将最后一瓶凝珠丹收入储物袋,抓起长剑:“灵昀,载我们去西荒!林牧,灵雀探路;恩烨,灵豹备足饮水——西荒缺水,别让牧民渴着。”
九尾狐腾空时,暖海泉的水汽被狐火卷成云雾,九转金丹炉悬于身侧,炉身符文随着加急的行程亮起,像是在为前方的生灵焦灼。
西荒的风带着黄沙,远远便望见月牙泉绿洲外围笼罩着灰黑色的沙雾,牧民的哭喊声隔着雾传来,凄厉得让人心头紧。“是噬灵沙!”林恩灿指尖凝出赤焰,“灵昀,狐火烧开一条路!”
紫金色的狐火如利刃剖开沙雾,露出里面枯瘦的牧民——他们的皮肤干瘪,眼窝深陷,显然灵力已被吸去大半。枯灵教的教徒正围着绿洲投掷沙粒,黑袍上的骷髅纹在风中晃动。
“住手!”林恩灿长剑化作赤色光龙,直扑为的枯灵教祭司。对方冷笑着扬起沙幡,噬灵沙如潮水般涌来,所过之处,连草木都瞬间枯萎。
“用生肌丹!”林恩灿扬声喊道,将丹瓶掷向林牧。林牧接住瓶子,灵雀立刻衔着丹丸飞向牧民,金粉裹着丹光落入每个人口中,干瘪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度恢复红润。
林恩烨的灵豹扑向沙幡,利爪撕裂幡面,噬灵沙顿时溃散。“阿影说这幡是用百张人皮做的,烧了它!”他短刀燃起灵力,劈向幡杆,灵豹同时喷出兽火,将残破的幡面烧成灰烬。
九转金丹炉腾空而起,炉口喷出赤焰,将散落的噬灵沙尽数吸入。“这点沙子也敢称‘枯灵’?”炉灵的声音震得沙粒簌簌作响,“当年我炼的‘回春丹’,能让死土开花,今日就让你们见识见识!”
林恩灿引动炉内灵力,赤焰中忽然生出绿意,落在沙地上,竟催出点点青草。枯灵教祭司见状大惊:“不可能!噬灵沙从无克星!”
“那是你没见过真正的生机。”林恩灿长剑抵住对方咽喉,生肌丹的灵力顺着剑刃涌入,祭司黑袍下的枯槁皮肤瞬间生出血肉,却也痛得他惨叫连连——那是被掠夺的生机在反噬。
绿洲的哭喊声渐渐变成欢呼,牧民们捧着新生的青草,对着林恩灿三人叩。最年长的老者颤巍巍地递过块干裂的饼:“殿下,这是我们最后的粮食,您一定要收下。”
林恩灿接过饼,掰成三块分给弟弟们,又将半块喂给灵豹,剩下的小心收好。“我们不饿,这些留给孩子们。”他转身看向九转金丹炉,炉身的绿意正与绿洲的生机共鸣,“灵昀,炼‘丰饶丹’,让这片土地重新长出庄稼。”
银火与赤焰交织,炉内的药香混着沙枣花的气息漫开。林牧教孩子们辨认草药,林恩烨帮牧民修补帐篷,灵雀与灵豹则在绿洲边缘巡逻,赶走试图靠近的沙狼。
林恩灿坐在泉边,望着牧民们脸上重绽的笑容,忽然明白“需要他们的人”这五个字的分量——不是惊天动地的伟业,而是在有人呼救时,能及时递出一颗丹药,能点燃一簇希望,能让绝望的眼中重新映出光。
炉灵打了个饱嗝,炉身的绿意渐渐融入沙土:“算你们干了件正经事。下次再遇到这种事,记得多带点‘沃土粉’,省得我费力气催芽。”
夕阳西下时,绿洲已泛出勃勃生机,新绿的庄稼在风中摇曳。林恩灿望着这幕,将丰饶丹的丹方留给老者:“按此方炼丹,每月一次,绿洲会永远丰饶。”
牧民们的歌声在沙丘间回荡,送别他们的身影。林恩灿回头望了一眼,月牙泉的水波映着晚霞,像极了孩子们眼中的光。他知道,这便是他们前行的意义——为了每一双期待的眼睛,每一声微弱的呼救,每一片需要被温暖的土地。
九转金丹炉在他身边轻轻震动,指引着下一个需要他们的地方。而他们的脚步,会永远朝着那里,坚定前行。
(归途的风带着北境的凛冽,却吹不散两人掌心相贴的暖意。清阳勒住马缰,让坐骑慢下来,与清晏并肩而行。道旁的格桑花被风吹得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像昨夜未干的星辰。)
“你看那片花田,”清晏忽然抬手指向远处,“比去年又扩了半亩,老卒说,是新迁来的牧民种的,说看着心里敞亮。”
清阳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洒在花田上,像铺了层碎金。“等春末,咱们来这儿野餐。”他偏头看清晏,丝被风吹得拂过脸颊,“让阿竹备上你爱吃的桂花糕,再带两坛新酿的米酒。”
清晏笑着点头,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打开是两颗用狼牙打磨的珠子,孔眼处穿了红绳。“北境守将送的,说这狼是当年你亲手射杀的那头,牙口最硬。”他把其中一颗递给清阳,“串成手链戴着,比玉坠结实。”
清阳接过狼牙珠,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凑近,用牙齿轻轻咬了咬清晏的耳垂:“比你的牙软。”
清晏耳尖一红,抬手拍开他的脸:“没个正形,当心被侍从看见。”却将自己手里的狼牙珠递过去,“帮我戴上。”
清阳笑着接过红绳,指尖划过他腕间的皮肤,带着微凉的触感。“戴紧些,免得掉了。”他系了个同心结,故意拽了拽,见清晏皱眉,才松了手,“这样就跑不了了。”
行至中途,路过一处山泉,两人下马歇脚。清晏掬起泉水洗脸,水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在晨光中闪着光。清阳看得有些出神,忽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他顶:“等回府,把书房那面狼皮鼓搬出来,咱们敲着鼓喝米酒,像小时候在太学后山那样。”
“你忘了?”清晏转过身,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上次你敲鼓太用力,把太学的瓦都震掉了两片,被太傅罚抄了三遍《礼经》。”
清阳挠了挠头,笑得有些心虚:“那不是年轻气盛嘛。”他忽然弯腰,将清晏打横抱起,往山泉边的巨石走去,“来,让太子殿下给你当回坐骑。”
清晏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却被抱得更紧,只能无奈地笑:“放我下来,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怕什么,”清阳把他放在巨石上,自己则半跪在地,仰头看他,“你是我的夫君,我抱你天经地义。”
山泉叮咚,风吹过花田的声音沙沙作响,像在为这对双生子夫夫伴奏。清晏低头看着清阳,忽然伸手抚过他的眉眼,从额角到下颌,每一寸轮廓都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总抢我的点心,说‘你的就是我的’。”
“现在也一样,”清阳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这大雍的万里河山,只要你要,我就给。”
清晏笑着摇头:“我不要河山,只要你。”他俯身,在清阳唇上轻轻一吻,带着山泉的清冽,“河山太大,守着太累,有你在身边,就够了。”
阳光穿过云层,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狼牙珠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远处的侍从们识趣地退得很远,只留下这对双生子,在山泉与花田之间,说着只有彼此能懂的情话。
归途还长,但他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走,慢慢看,看北境的格桑花年年盛开,看南境的河堤岁岁安稳,看西境的草原风吹草低,看东境的海浪卷着星光。
只要他们的手还紧紧握着,这男儿国的天地,就永远安稳,永远明亮。
就像此刻,晨光正好,风也正好,身边的人,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