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皇学院的青石板路覆着层薄露,林恩灿刚踏入院门,就见十几个身着素色学袍的学子围了上来,为的少年眉眼清亮,对着他躬身行礼:“弟子等恭迎太子殿下。”
灵狐从他袖中探出脑袋,金瞳扫过众人,忽然对着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轻啸——那少年怀里抱着只受伤的信鸽,正急得眼圈红。林恩灿走上前,指尖凝聚灵力探入信鸽体内,淡金色的灵光流转间,信鸽折断的翅膀竟缓缓舒展。
“多谢殿下!”少年又惊又喜,灵雀不知何时从林牧肩头飞来,落在信鸽身边,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它的背,像是在安抚。
“这位是边军统领的小儿子,叫阿元。”俊宁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个药箱,“昨日送信时被山鹰所伤,清玄子让我来给他送些伤药。”
林恩烨抱着胳膊站在廊下,灵豹趴在他脚边,却对着不远处的演武场低吼——那里几个学子正在比试剑法,招式散乱,破绽百出。“就这身手,还想将来从军?”他嗤笑一声,灵豹配合地亮出爪尖,在地上划出残影。
林牧立刻拉着阿元往演武场跑:“灵雀说能帮他们找些练手的木剑!”灵雀振翅飞起,尾羽的虹光在兵器架上空盘旋,很快叼来几柄趁手的木剑。
林恩灿看着学子们接过木剑时眼里的雀跃,忽然道:“不如让二弟指点他们几招?”
林恩烨挑眉:“我可没这闲工夫。”话虽如此,却已迈开步子走向演武场,灵豹紧随其后,对着一个出剑偏斜的学子低吼,像是在纠正。
俊宁笑着对林恩灿道:“这些孩子里,有不少是楚地来的孤儿,清玄子特意把他们接来学院,既教文也教武。”他打开药箱,取出瓶药膏递给阿元,“这药能让信鸽快点好起来,往后送信,让灵雀陪着你。”
灵雀立刻啾鸣一声,蹭了蹭阿元的手背,像是在应承。
林恩灿走到藏书阁前,见几个学子正踮脚够高处的古籍,灵狐忽然跃起,用尾巴卷下最上面的《边防阵法考》,轻轻放在为的学子怀里。“殿下的灵狐真通人性!”学子们惊叹着翻开书页,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眼里满是向往。
“这便是你想来学院的缘由?”俊宁的声音带着笑意,“看他们读书练剑,比秋猎自在?”
林恩灿望着演武场上林恩烨教学子们扎马步的身影,听着藏书阁传来的翻书声,灵狐正卧在他脚边,与阿元的信鸽依偎在一起。“嗯,”他轻声道,“父皇说江山要靠同心同德,这些孩子,或许就是将来的底气。”
阳光穿过银杏叶,在青石板上洒下斑驳的光点。灵豹的低吼、灵雀的啾鸣、学子们的笑闹混在一起,竟比秋猎的号角更让人踏实。林恩灿忽然觉得,这趟真皇学院之行,确实比留在宫里盯着奏折有趣得多——毕竟,看着这些年轻的身影,就像看到了无数簇正在燃起的火苗,终有一日,会和他们兄弟的火焰一起,烧得旺旺的。
藏书阁的木窗被风推开,卷进几片银杏叶。林恩灿正帮学子们修补残破的古籍,灵狐趴在他手边,尾巴尖的火焰轻轻舔过虫蛀的纸页,将霉斑灼成细碎的灰烬。
“殿下,这《古丹经》里说的‘九转还魂丹’,真能起死回生?”一个圆脸学子捧着书卷,眼里满是好奇。灵雀落在他肩头,用喙尖啄了啄书页上的丹方,像是也看入了迷。
林恩灿指尖划过“需以三灵精血为引”的字句,眉头微蹙:“丹方虽妙,却太伤灵宠。修行本是顺天,强行逆天只会遭反噬。”他抬眼看向窗外,林恩烨正教几个学子练剑,灵豹在一旁示范扑击的姿势,爪尖始终收着,生怕伤到人。
林牧抱着个竹筐跑进来,里面堆满了晒干的静心草:“清玄子师兄说这些草能安神,让我给大家分一分!灵雀说这草混着花蜜吃,还能让灵力更顺呢。”灵雀立刻叼起一株,递给最瘦小的阿元,阿元连忙用衣襟接住,眼里亮晶晶的。
俊宁提着个食盒走进来,里面是刚出炉的桂花糕:“练了半晌,垫垫肚子。”他把糕点分给学子,又对林恩灿道,“方才收到宫里消息,陛下让你把学院的阵法图抄一份回去,说是想在边防试试。”
林恩灿接过纸笔,灵狐立刻跳上书桌,用爪子按住铺开的宣纸。他蘸了蘸墨,笔尖在纸上游走,很快勾勒出学院护灵阵的脉络——这阵法是他结合东宫护灵阵改良的,更适合山地防御。“让护卫快马送去吧,正好让父皇看看,这些日子我没偷懒。”
“谁说你偷懒了?”林恩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额角带着薄汗,灵豹跟在身后,嘴里叼着个水囊。“刚教他们练了套‘守心剑’,比在东宫练剑有意思多了。”他说着,把水囊递给阿元,“这小子悟性高,就是力气差点,灵豹说多吃点肉就能赶上。”
灵豹闻言,用脑袋蹭了蹭阿元的胳膊,喉咙里出低低的呼噜声。阿元红着脸笑了,灵雀则从竹筐里叼出颗静心草,塞进灵豹嘴里,像是在奖励它。
夕阳漫进藏书阁时,学子们已捧着书卷散去。林恩灿望着桌上抄好的阵法图,又看了看在院子里追逐银杏叶的灵狐、灵雀和灵豹,忽然觉得,所谓修行,从来不止于丹药与剑招——是学子们眼里的求知欲,是弟弟们教剑分草时的认真,是灵宠们不分彼此的亲昵,是师父与师兄不动声色的周全。
这些细碎的光,比任何丹药都更能滋养心性。
俊宁收起食盒,见林恩灿望着窗外出神,笑道:“明日秋猎就开始了,不想看看?”
林恩灿摇头,指尖拂过阵法图上的灵力节点:“这里比秋猎热闹多了。”
话音刚落,灵狐叼着片完整的银杏叶跑来,轻轻放在阵法图中央,叶片上的纹路竟与阵眼隐隐相合。林恩烨和林牧凑过来看,灵雀和灵豹也围了上来,一人一宠的影子交叠在纸上,像一幅最鲜活的画。
林恩灿忽然提笔,在阵法图角落添了三簇交缠的火焰,正是他玉佩上的纹样。“这样才完整。”他轻声道,风穿过窗棂,把这句话吹得很远,像是在对往后的日子承诺——
只要这些人、这些宠还在一处,再难的阵,也能稳稳守住。
夜色漫上藏书阁的飞檐,林恩灿正对着那幅添了火焰纹的阵法图出神,灵狐忽然对着门外轻啸。他抬头,见林牧举着盏灯笼跑来,灵雀站在灯笼柄上,尾羽的虹光映得他脸颊亮。
“哥!清玄子师兄说漠北送来批新的灵草,其中有‘月心草’,正好给灵狐补本源火!”林牧把灯笼往桌上一放,灵雀立刻叼来个小瓷瓶,里面盛着晶莹的草汁,“这是榨好的汁,师兄说掺在温水里喝最好。”
灵狐凑过去嗅了嗅,尾巴尖的火焰晃了晃,像是很喜欢。林恩灿倒了点草汁在碟子里,灵狐伸出舌头舔了舔,金瞳里泛起满足的光。
“对了,”林牧忽然想起什么,“方才收到秋猎那边的传讯符,说父皇猎到只白狐,特意让护卫给你送来,说是跟灵狐作伴。”
林恩烨跟着走进来,灵豹嘴里叼着个笼子,里面果然卧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只是眼神怯怯的。“父皇还说,这白狐是漠北贡品,灵智初开,让你好好养着。”他把笼子放在地上,灵豹用鼻尖蹭了蹭笼门,白狐竟慢慢凑了过来,对着灵豹轻轻呜咽。
俊宁看着两只狐狸相熟的模样,笑道:“倒是有缘分。这白狐属阴灵,正好与灵狐的纯阳火互补,养在身边能调和气息。”
清玄子提着个食盒进来,里面是刚炖好的灵草汤:“给白狐也备了一份,掺了安神的药材,让它尽快适应这里。”他把汤碗放在笼边,对白狐柔声道,“别怕,这里都是好人。”
林恩灿看着白狐小口喝汤的样子,忽然道:“明日让学子们给它搭个窝吧,就挨着灵狐的巢穴。”灵狐似是同意,用尾巴轻轻扫了扫笼门,白狐立刻用脑袋蹭了蹭它的尾巴尖。
林牧拍手道:“我让灵雀去捡些软草来!灵雀说东边的芦苇丛里有最软的绒毛,铺在窝里肯定舒服。”灵雀啾鸣一声,振翅飞出窗外,灯笼的光随着它的身影晃了晃。
林恩烨靠在书架上,看着灵豹趴在笼边打盹,忽然道:“秋猎那边说,楚地的几个旧部也去了,父皇让他们跟着历练,算是给他们个机会。”
林恩灿点头:“知错能改便好。”他看向窗外,灵雀已衔着丛软草回来,月光洒在它的尾羽上,像落了层碎银。“这学院的夜,倒比宫里热闹。”
俊宁与清玄子相视一笑,前者抚须道:“热闹才好,人多了,气就旺了。”
灵狐和白狐依偎在笼里,灵豹趴在笼边,灵雀站在灯笼上梳理羽毛。林恩灿望着这一幕,忽然觉得父皇送来的白狐,或许不只是玩伴——就像这学院里的学子,像楚地的旧部,像身边的弟弟与师父,都是这江山气脉里,不可或缺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