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灿检查着船身的裂缝,灵狐用头蹭着他的手背。“还好只是裂缝,补一补还能走。”他转头看向两个弟弟,“你们没事吧?”
“小伤而已。”林恩烨指了指胳膊上被划伤的地方,血珠正慢慢渗出,“倒是灵狐厉害,那一口咬得够狠。”
灵狐像是听懂了夸奖,得意地晃了晃尾巴,跳进林恩灿怀里装乖。
江风卷着水汽吹来,带着夜的凉意。林牧望着蛟鹰沉入的方向,忽然道:“哥,清玄子师兄说这一带的妖兽都是被‘蚀心蛊’控制的,背后肯定有人搞鬼。”
林恩灿点头,指尖摩挲着佩剑的纹路。“不管是谁在捣鬼,敢在咱们的地界撒野,就得有承担后果的觉悟。”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灵狐,又看了看两个弟弟,“先找地方靠岸修船,今晚得养足精神,明天说不定还有硬仗要打。”
灵雀忽然对着夜空鸣叫,声音清亮。林牧抬头,只见远处亮起一盏渔灯,正缓缓朝他们飘来——那是清玄子的信号,看来师兄早就料到他们会遇袭,特意派人来接应了。
林恩烨吹了声口哨,灵豹立刻凑到他脚边,用头蹭着他的伤口,像是在舔舐止痛。“还是自家灵宠贴心。”他笑道。
林恩灿望着那盏越来越近的渔灯,嘴角扬起一抹淡笑。有弟弟在侧,有灵宠相伴,纵使前路有再多妖兽蛊虫,他也有底气闯一闯。这江夜虽险,却因身边的人而变得踏实,就像当年在俊宁师父身边学剑时,无论练得多晚,师父总会留一盏灯等他,温暖又安心。
渔灯渐近,船头立着个青衫老者,正是清玄子的师弟墨尘子。“三位殿下,师兄料定你们会在此处遇袭,特让我带‘补船符’来。”他递过一张泛黄的符纸,符纹在灯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这符能让船身自行修复,只是需借灵宠的灵气催动。”
灵狐率先跳上破损处,尾巴扫过裂缝,碧色眼眸泛起微光;灵雀衔着符纸落在船舷,银翅轻拍,符纸化作金粉融入木缝;灵豹则用鼻尖顶着船板,玄甲的金光顺着木纹蔓延。不过片刻,裂开的船身竟完好如初,连木纹都严丝合缝。
“好本事!”林恩烨拍着墨尘子的肩,“清玄子师兄怎么没来?”
“师兄在前方的望月港等你们,”墨尘子引着船往港内驶去,“他说蛟鹰背后的人不简单,是蚀心教最后一位长老‘鬼医’,此人最擅用活物炼蛊,连海中鱼虾都能被他操控。”
林牧闻言皱眉,灵雀在他肩头不安地蹭着:“那望月港的百姓……”
“放心,”墨尘子笑道,“师兄已带医官守住港口,只是鬼医藏在海底石窟,不好对付。”
船抵望月港时,天已微亮。清玄子正站在码头的礁石上,见他们到来,扬手扔过三个水囊:“这里面是避水丹,含着能在水下呼吸半个时辰。”
林恩灿接过水囊,灵狐从他袖中探出头,鼻尖嗅了嗅,忽然对着海面轻叫。清玄子点头:“它闻到蛊气了。鬼医的石窟就在三里外的珊瑚礁下,入口有‘水母阵’看守,那些水母的触手带着蚀骨毒。”
“灵豹的玄甲能挡!”林恩烨拍了拍灵豹的颈甲,灵豹低吼一声,跃入水中,玄甲在晨光下泛着银辉,竟真的将游来的毒水母撞得粉碎。
林恩灿带着灵狐紧随其后,玲珑心在怀中热,俊宁师父的灵识似在指引方向。水下光线昏暗,灵狐的碧眼却亮如星辰,避开一处处暗礁。林牧则捏着避水符,灵雀在他身边盘旋,银翅划出的光晕驱散了周围的毒鱼。
石窟入口藏在巨大的珊瑚丛后,石壁上刻满了蚀心教的符文。林恩烨让灵豹用玄甲撞开石门,里面竟豁然开朗——无数玻璃缸整齐排列,缸里养着被蛊虫寄生的海兽,鬼医正站在中央,用骨针往一条鲨鱼的脑中注射黑色液体。
“来得正好。”鬼医转过身,脸上戴着鲨鱼皮面具,“这条‘噬心鲨’,正缺皇族血点睛。”他挥手间,玻璃缸尽数炸裂,海兽们嘶吼着扑来。
灵狐窜到林恩灿身前,尾巴卷起一股水流,将最前面的章鱼卷翻;灵雀喷出青色火焰,烧断了海蛇的信子;灵豹则与噬心鲨缠斗,玄甲与鲨鱼牙碰撞,出刺耳的声响。
林牧甩出净化符,金光笼罩住鬼医:“你的蛊术,在净化符面前没用!”
鬼医却冷笑:“试试这个。”他撕开衣袍,胸口爬满了血色蛊虫,“这是‘血蚕蛊’,遇血即爆!”
林恩灿眼神一凛,玲珑心的光芒骤然爆,俊宁师父的虚影在光中显现,指尖弹出一道灵气,直刺鬼医胸口。血蚕蛊遇灵气瞬间僵住,鬼医惨叫着后退,面具摔落在地——竟是个面容枯槁的老者,眼角还留着当年被俊宁师父打伤的疤痕。
“是你!”林恩灿认出他,“当年在悬空寺侥幸逃脱的教众!”
“老东西死了,我就是新教主!”鬼医嘶吼着扑来,林恩烨的玄铁刀早已出鞘,一刀将其劈倒在地。
石窟外传来清玄子的声音:“外面的海兽已被制服!”
林恩灿望着满地破碎的玻璃缸,灵狐正舔着爪上的海水,灵雀落在他肩头梳理羽毛,灵豹则趴在一旁喘着气,玄甲上沾着鲨鱼的血。他忽然觉得,所谓成长,就是从最初需要师父护着,到如今能护着更多人,护着这片曾被阴影笼罩的天地。
离开石窟时,朝阳正透过海水照进来,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牧捡起鬼医掉落的骨针,灵雀在上面啄了啄,针身顿时化作飞灰。
“总算结束了。”林恩烨摸了摸灵豹的头,“回去得让御膳房做顿海鲜宴,给咱们仨和小家伙们补补。”
林恩灿望着逐渐清晰的海面,玲珑心的暖光在掌心流转。他知道,蚀心教的余孽或许还有,但只要兄弟同心,灵宠相伴,只要心中装着师父的教诲与守护苍生的信念,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光明驱散。
清玄子的船在前方等候,船头的渔灯尚未熄灭,像一颗永不坠落的星辰,指引着归途。
船靠岸时,码头上的晨雾还没散尽。林恩灿踩着露水走下跳板,灵狐从他袖中窜出,抖了抖湿漉漉的皮毛,碧色的眼睛在雾里亮得像两颗翡翠。清玄子早已备好了马车,车帘掀开时,一股药香混着糕点的甜气飘出来——是俊宁师父留下的方子,清玄子特意让人熬了安神汤。
“鬼医的血蚕蛊虽被制服,但残毒可能附着在衣物上。”清玄子递过三个锦囊,“里面是艾草和苍术,贴身放着能驱邪。”林恩烨接过锦囊往灵豹颈间一系,灵豹舒服地打了个响鼻,用脑袋蹭他的手背。林牧则把锦囊挂在灵雀的脚环上,灵雀衔着锦囊飞了两圈,银翅沾着的雾珠抖落在他间,凉丝丝的很舒服。
回到王府时,正厅的长桌上摆着热腾腾的早膳。林恩灿刚坐下,就见俊宁师父的虚影在屏风后一闪——这是他炼化玲珑心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师父。虚影对着他温和一笑,指尖指向桌上的莲子羹,林恩灿会意,舀了一勺慢慢喝着,莲子的清苦混着蜜甜,像极了师父当年教他练剑时说的话:“刚则易折,柔则能存。”
午后,三人在演武场复盘石窟里的打斗。林恩烨拎着玄铁刀,灵豹蹲在他脚边,时不时用尾巴扫扫他的裤腿,像是在提醒某个招式的破绽。“鬼医最后那招‘血蚕爆’,其实有个起手式,左肩会微微下沉。”林恩灿说着,灵狐忽然窜到他脚边,用身体模拟出下沉的弧度,“就像这样。”林牧看得大笑,灵雀飞过来,用翅膀拍打林恩烨的左肩,催促他演示。
清玄子带着新炼的解毒丹过来时,正撞见林恩灿被灵狐缠得没法子,灵狐咬着他的衣角不放,非要他陪玩。“这小家伙,倒是越来越黏你了。”清玄子把丹瓶放在石桌上,“这是针对血蚕残毒的,每人三粒,每日辰时服用。”林牧接过丹瓶,灵雀立刻凑过来,用喙轻轻啄着瓶塞,清玄子笑着打趣:“连灵雀都知道这是好东西。”
暮色降临时,俊宁师父的虚影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指向了王府的藏书阁。林恩灿心领神会,带着林牧、林恩烨走了进去。阁楼深处藏着一本泛黄的古籍,里面记载着蚀心教的起源,原来他们的初代教主,竟是三百年前被朝廷流放的太医,因怀恨在心才创立教派,用蛊术报复。
“原来如此。”林恩烨摸着古籍的封面,“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这不能成为伤害无辜的理由。”灵豹似懂非懂地低吼一声,用头蹭他的手背,像是在表示赞同。林牧翻开古籍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蚀心教的总坛地图,标注着“极北冰原”四个小字,灵雀突然兴奋地叫起来,用爪子在地图上一点——那里正是他们下一步要去的地方。
俊宁师父的虚影在烛火里轻轻晃动,林恩灿对着虚影深深一揖:“师父放心,我们会了结这一切。”虚影笑了笑,渐渐融入烛火,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药香。灵狐跳上书架,叼下一本兵法书,林恩灿接过,现书页间夹着一张字条,是师父的字迹:“以正克邪,以柔化刚,心之所向,即为坦途。”
夜渐深,演武场的灯笼还亮着。林恩灿挥剑劈开最后一道木桩,灵狐在他脚边跳跃,灵雀落在剑尖上,灵豹则趴在林恩烨脚边打盹。林牧收起剑,看着天边的残月:“极北冰原的雪,据说能冻住蛊虫。”林恩灿点头,将师父的字条折好放进怀里,“那我们就去会会蚀心教的老巢,让这场延续三百年的恩怨,在我们手里画上句号。”
灵狐对着月亮叫了两声,像是在应和。林恩灿摸了摸它的头,转身看向两个弟弟,林牧的灵雀正梳理着羽毛,林恩烨的灵豹已站起身,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三人相视一笑,脚步声、灵兽的低鸣、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在寂静的夜里织成一安稳的曲子——那是属于他们的、带着希望与勇气的序曲,正朝着极北冰原的方向,缓缓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