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一刀!”
她的呼喊被风揉碎,追不上那道狂奔的身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越跑越远。
段天涯当机立断,一把按住她的胳膊:“海棠,你去追他!”
“死死盯着他,绝不能让他做傻事!”
上官海棠脚步一顿,眉间拧起深痕:“可是皇上那边……”
皇上亲笔圣旨,点名要他们一同进宫面圣。
此刻擅离职守,那是明显的抗旨不遵,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段天涯眼神坚定如铁,掌心的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世事难两全。”
“皇上那边,有我顶着。”
他知道,归海一刀此刻若没人拦着,要么会提着刀去找路华浓,要么就会自行了断。
十几年的信念崩塌,足以压垮任何一个人。
上官海棠本就心系归海一刀,段天涯的话像是给她吃了颗定心丸,当即不再迟疑。
“大哥,你千万小心!”
她匆匆丢下一句叮嘱,身影便如离弦之箭般追了出去,身形翻飞间满是焦灼。
可刚跑出去数步,上官海棠的脚步突然僵住,脸色“唰”地一下褪尽了血色。
一个可怕的念头猛地撞进脑海。
原未来里,就是这真相曝光后,路华浓不堪愧疚,接着便自尽了!
不行!绝不能让历史重演!
上官海棠心头急跳,忙颤抖着去一条弹幕,字字恳切:“路夫人!一刀若知道您出事,定会跟着疯魔!您若真疼他,就好好活着等他回来!”
……
水月庵。
青灯孤影,映着路华浓苍白憔悴的脸。
“我……真的做错了吗?”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
弹幕区那些尖锐的斥责,还在耳边嗡嗡作响。
“糊涂妇人!”“自私至极!”“害了儿子还不自知!”
一字一句,都像锐利的银针,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彻底地怀疑人生。
路华浓缓缓闭上眼,双手合十,掌心却没有半分安宁。
她逼着自己扪心自问。
当年死守着杀夫的真相,不肯告诉归海一刀,究竟是为了儿子,还是为了自己?
是真的怕年幼的他承受不住丧父且杀父者是生母的双重打击?
还是……怕他知道后,眼底的孺慕变成憎恶,从此与她恩断义绝?
她一直告诉自己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