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给老臣八万兵马,不!五万足矣!三个月内,老臣定将这些杂碎的脑袋,一颗颗全都拧下来!”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毫不避讳。
拓跋烈的脸瞬间绷紧,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得骨节白。
屈辱与怒火在他眼中交织,却终究不敢作。
巴尔古低着头,看不清神情。
圣上抬手,止住了韩佑的话,示意李承泽继续。
李承泽向韩佑瞥了一眼,不赞同道:“镇国公用兵如神,天下谁人不知?只是……”
他话锋一转。
“西疆之疾,在人心,而非杀戮。”
“而且,杀鸡焉用牛刀?五万大军长期进驻草原,人吃马嚼,粮草军械,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西疆初定,百废待兴,到处都是要用钱的地方,国库的银子,怕是经不起国公爷这么烧吧?”
韩佑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
他能领兵,可算不来这细账。
被李承泽这么一堵,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能吹胡子瞪眼。
“你!”
李承泽却不再看他,转而面向圣上,朗声道:“臣有一策,或可兵不血刃,令西疆诸部,尽归王化。”
满堂的肃杀之气,因他这一句话,悄然松动。
圣上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下,目光沉沉,落定在李承泽身上。
“说。”
一个字,乾纲独断。
李承泽躬身领命,随即转身,一步步走向堂下的拓跋烈与巴尔古。
他停在两人面前,绯色的官袍衬着他挺拔的身形,竟比披坚持锐的将军更具压迫感。
“臣请陛下恩准,以瀚海、蚀月二部为先驱,招降纳叛,分化瓦解。”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拓跋烈猛然抬头,眼中满是惊疑与抗拒。
巴尔古则依旧低着头,但那藏在乱下的眼睛,却迸射出一道精光。
李承泽的目光先是落在拓跋烈身上,语气平淡,却不给对方任何拒绝的余地。
“鸣驼部与苍狼部,向来与瀚海部同气连枝。拓跋少主的面子,想必他们还是要给几分的。”
“晓以利害,劝其归降,保全部族血脉。”
“这差事,不知拓跋少主能否胜任?”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是命令。
拓跋烈胸口剧烈起伏,牙关咬得死紧。
他只想保全部族。
人各有志,让他去劝降昔日的兄弟盟友,他……不愿。
可当他迎上李承泽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时。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说“不”的资格。
许久,拓跋烈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