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西城门楼,火光最盛,人影憧憧,一看就是防卫的重中之重。
去那里?疯了吧!
李承泽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黛玉却不理他,径直起身。
猫着腰,沿着城墙的阴影,朝城门楼方向潜行而去。
她的动作轻盈得像一只夜行的猫。
每一步都踏在巡逻队转身的间隙,每一个停顿都藏身于视觉的死角。
李承泽咬了咬牙,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他现在看明白了,这位青阳郡主。
她在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将这座戒备森严的敌城之行,变成了她的一次探险。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墙上穿行。
李承泽一颗心全程都悬在嗓子眼。
他不再闭着眼瞎跟,而是强迫自己去看,去学。
他看到黛玉总能在巡逻队经过的瞬间,找到最完美的藏身之所。
总能在守卫目光扫来的前一刻,将他拉入阴影。
一次又一次,精准得像是排练了无数遍。
李承泽心中的“运气好”理论,彻底崩塌。
这哪里是运气?
这分明是对人性和环境的绝对掌控!
他不再畏畏尾,而是学着她的样子,收敛呼吸,控制脚步,将自己当成一道影子。
胆气没有壮,但原先的担心,却被一种更深沉的敬服所取代。
甚至在路过一队打着瞌睡的守卫时,他心里冒出的念头是:若由她来训练斥候,敌军哪还有秘密可言!
黛玉察觉到他心态的变化,但并未点破。
她在跃上城墙时,就暗暗给两人用了隐身术。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拎着他飞下城墙,就是因为李承泽曾提过。
他安插在迪州城的一个重要暗桩,是西城门的一名守城小旗。
既然来了,总要试着找一找。
三日破城,时间紧迫。
若能在攻城时里应外合,胜算便能多添一分。
两人很快就摸到了西城门城楼附近。
这里的守卫明显比别处森严得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来回巡逻的队伍络绎不绝。
火把将整个城楼照得如同白昼。
李承泽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一次揪紧。
他拉了拉黛玉的衣袖,压低声音:“人太多了,怎么找?那个小旗叫扈五,三十来岁,左边眉毛有颗痣。”
黛玉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城楼的顶层。
那里是守将的了望台,视野最好,但守卫也最严密。
“去那儿?”李承泽头皮麻。
黛玉已经行动了。
她像一只壁虎,悄无声息地贴着墙壁的阴影,几个起落,就攀上了二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