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世子瞬间联想到京中关于“林家奇药”的传说。
只觉得掌心的小瓷瓶,比他怀里那枚调动千军的兵符,还要沉重。
他猛地收紧五指,郑重地将瓷瓶放入最贴身的暗袋,与兵符和人参回春丸放在一处。
“郡主的仁心,世骁……铭记于心。”
他的声音有些紧,“我替京城百万生民,谢过郡主。待危机过去,世骁必为郡主请功!”
黛玉只是微微摇头,退后一步,平静地看着他:“世子一路小心,京城百姓的安危,就拜托世子了。”
“郡主放心!”
南安王世子勒紧缰绳,不再多言,只吐出两个字。
“出!”
没有战马长嘶,没有旌旗招展,只有一声低沉压抑的号令。
三千铁骑汇成一股黑色的洪流,悄无声息地涌入茫茫夜色,转瞬便消失不见。
营帐门口,圣上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
目送着队伍彻底融入黑暗。
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帐内的众将。
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沟壑纵横的阴影。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此时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凛冽杀意。
“诸位爱卿,京城告急,朕,不能在西疆久留。”
圣上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块砂石在互相摩擦,粗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日之内,朕要看到迪州城头,换上我大雍的王旗!”
帐内众将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迪州城三面环山,城高墙厚,守军更是兵强马壮的蛮族精锐。
三日攻下?
这非是天方夜谭,而是痴人说梦!
镇国公作为三军主帅,只觉头皮一阵麻。
他原来的计划是一个月。
迪州城不比他处,攻下迪州城,相当于攻下了整个西疆。
现在,陛下硬生生将攻城时间缩减了十倍。
此前他虽接下了圣令。
但那时陛下气怒攻心,明显听不进劝。
他本想,待陛下冷静下来,再作计较。
再不济,他尽全力加快攻势,可能能将攻城时间减少一半。
可现在……
但,君无戏言。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单膝跪地:“陛下,三日攻城,委实太过仓促,非臣等畏战,实乃……”
“朕不管!”圣上粗暴地打断了他。
上前一步,一脚踹翻了身前的火盆。
“轰!”
火星四溅,燃着兽油的铜盆在地上翻滚,映得他双目赤红。
圣上指着沙盘上的迪州城模型,一字一顿,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疯狂的狠戾。
“朕不管你们用火攻还是水淹!”
“不计任何代价!”
“朕,只要结果!”
圣上俯下身,死死盯着镇国公的眼睛。
森然道:“三日后,朕要么看到迪州的降表……”
“要么,就用你们中某些人的脑袋,来祭奠京中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