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敏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沈正平的嘴一张一合,只觉得浑身都冷透了。
“赵启明?”
她重复着这个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你说的是个一表人才、前途无量的陌生人,还是那个生性放荡、在京城臭名昭着,因为骚扰女同志,差点闹出人命,被他爸赵军长连夜塞进部队,远远打去西北避祸的赵启明?”
她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尖刀,直接划破了那层光鲜的外表,露出里面不堪的事实。
“你让我嫁给他?你是觉得沈家现在的笑话还不够多,非让我添上一笔,去做那个败类回来后,第一个拿来炫耀和糟蹋的战利品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正平被她毫不留情的指责气得额角青筋直跳,羞愤交加之下,猛地一拍沙扶手:
“那些都是些以讹传讹的混账话!年轻人谁没点年少轻狂?去部队磨砺了几年,自然就懂事了。赵军长家世显赫,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别不识好歹!”
“福气?”
沈思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底却是一片悲凉,
“如果这真是福气,那京城里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为什么都没人愿意把女儿往那个火坑里推?我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一件可以随时待价而沽、用来攀附权贵的商品吗?”
“沈思敏!”
沈正平被戳中痛处,彻底恼羞成怒,霍然起身,指着她的鼻子厉声呵斥,
“注意你的身份!谁准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天经地义!还轮不到你自己来做主!我告诉你,等赵启明从西北回来,这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任性!”
沈思敏听到他的话,眼中却露出一抹了然:
“之前我在黑省失踪的时候,你之所以那么着急,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因为如果我人没了,你就没办法和赵家交差,攀不上这根高枝了吧?”
沈正平动作一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喘着粗气,干脆直接挑明:
“是又怎么样?别忘了,你姓沈!只要你还在这个家里一天,就得为这个家着想,这件事没得商量!”
见沈思敏神情冰冷,毫无惧色与妥协之意,沈正平压低声音威胁道:
“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你母亲的东西,你半点都别想得到……”
沈思敏的身体微微一颤,没有再争辩,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沈正平心头莫名一悸。
苏月棠不知沈家生的风波,正在家属院中忙碌又安心地准备着自己的婚礼。
时间飞快流逝,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八。
苏家小院早已收拾得整洁温馨,窗棂上贴着手剪的大红喜字,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苏承华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头梳得一丝不苟,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眼底的笑意和微微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和不舍。
苏月棠穿着一身红色的呢子大衣,衬得她肌肤胜雪,面若桃花。
乌黑浓密的长被编成了两个蓬松的麻花辫,略施粉黛,让她显得更加明媚动人。
吉时一到,门外准时传来了热闹的欢声笑语和汽车引擎声。
是叶家来接亲的队伍到了。
为的正是精神矍铄的叶老爷子和慈祥含笑的叶奶奶,后面跟着的是穿着正式,笑容满面的叶其山和沈菁华夫妇。
苏月棠注意到,除了叶彦明和林晚秋一家三口,还有一对陌生的年轻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