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道路虽然经过日间的暴晒,但是仍旧有不少泥泞的水坑。
黄润昌十分机警,他带着五千兵马手持火把,队伍化作长龙,沿着长江走走停停,眼睛始终不离开江面。
他时刻担心在江面方向会有太平军的战船袭击。
但是江面上能见度极低,也仅仅能看到三十米远的地方。
当黄润昌这支湘军来到距离熊登武被包围的千米处。
他勒令人马暂时停了下来。
远处的战场上,硝烟弥漫,枪声稀稀拉拉,喊杀声此起彼伏。
他侧耳细听了一阵。
他的族弟参将黄润彪从前队跨马奔来。
黄润彪因为身材高大,将战马的腰都压的陷了下去。
他扑通一声,双腿稳稳落在地上,踏的地面叮咚作响。
他几步来到黄润昌面前。
努着大嘴,十分不满的说道:“大哥,你这是作甚?咱们在江浙杀的长毛尸横遍野,你怎么还变得畏畏尾了?”
黄润昌瞪了他一眼。
骂道:“你懂个屁,咱们水军全军覆没,这场仗打得仅有三分赢的机会。以我来看,三十六计,走才是上策。”
黄润彪拨楞着大脑袋,傻傻的问道:“那大帅为何不走?他是不是想赢石达开一次?”
噗嗤一声,黄润昌竟然被逗笑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了,要是在平时,我定让人给你长嘴。曾大帅已经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他不会为一时的失败而耿耿于怀。我猜想曾大帅是想全身而退,却又担心无法走脱。”
黄润彪将一柄开山大斧狠狠地杵在地上。
黄润昌知道,对黄润彪讲这些就是对牛弹琴。
他再次凝聚目力,看向远处的厮杀之地。
在无数的火把中,他忽然看到一支湘字蓝旗在围攻中消失不见。
他心都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足足等了两刻钟。
才见那面蓝旗再次升起。
黄润昌看了看平静的江面。
顿时不再犹豫。
他对黄润彪催促道:“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你打前锋,我压阵。若是长毛人数过多,你就且战且走。能救出熊登武最好,不能的话,就放弃他,绝不可恋战,听明白了吗?”
黄润彪见机会来了,他扛起大斧,翻身上马。
他在马上说道:“大哥,你多心了,你且在一旁给我温一壶酒,看看我如何温酒斩长毛。”
黄润彪将黄润昌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他带着几十名亲兵,打马飞奔而去。
来到队伍的最前面。
他招呼一声,便带着两千吉字营人马朝着熊登武被围之处奋勇杀去。
但尚未接仗,前面忽然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枪声。
打得黄润昌的湘军人仰马翻。
黄润昌肩头中了一枪,他的黄骠马也被击中头部,带着他一起跌落栽倒。
前方的冲锋顿时为之受阻。
黄润昌彪悍异常,他不顾身上淌血的伤口。
换了一匹大宛马,再次冲了上去。
他趁着太平军枪队换弹药的空档,一马当先杀了上去。
冲上去三十米,他抬眼看去,却现扑了一个空。
看着那些太平军火枪兵纷纷隐入后面太平军大刀手的人堆里。
黄润昌冲上前去,正要举斧猛砍,眼角的余波正好看到几声枪响后,就见中心的一杆湘军蓝色大旗被一颗枪子准确击中,接着就从中段折,打落在地上。
在看远处被围在垓心的熊登武,身上已经伤痕累累。
他举斧猛劈,誓要杀出一条血路,去救援熊登武。
但是在斩杀了四名太平军后。
他听到砰砰几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