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洪宾身上被刀砍了数处,伤口没有经过处理,还在不停的流血。
李福猷剑眉一耸,抬头扫了一眼面容憔悴的沈洪宾。
刚才两军对战,李福猷早就观看到沈洪宾作战非常勇猛。
他见此人面目疏朗,气定神闲,倒像个读书人。
因为彼此阵营不同,李福猷冷着脸喝问道:“前几日,湘军攻破天京城,在城内大肆奸淫掳掠,你参与了吗?”
沈洪宾昂凛然说道:“我们胜字营从来不烧杀抢掠,那都是他们长字营的将士干的。”
李福猷勃然大怒道:“你要是敢撒谎,我就活剐了你。”
说完,他让人带上来一名长字营士兵。
看着跪倒在自己脚下的年轻士兵。
李福猷严厉的训斥道:“狗东西,这些藏在营中的妇女,是不是你们抓的?”
那人只顾磕头。
“饶命啊将爷,都是朱将军让我们干的。”
李福猷又问道:“天京屠城,朱洪章所部是不是都参与了?”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站立在旁边的沈洪宾。
他惶惶不安的说道:“唯独……唯独沈将军的人马没参与,他为人淡泊名利,那些士兵跟着他也吃糠咽菜,没过过好日子。”
李福猷见沈洪宾没有说谎,对他有了三分敬意。
李福猷挥了挥手,让人将这名士兵押了下去。
他这才对沈洪宾问道:“湘军大势已去,翼王不日将进攻江浙,继而北定京师,清廷灭亡大势所趋,你愿意加入太平军吗?”
沈洪宾一听湘军就要完蛋了,还要让他加入太平军去造反。
一时间,他有些接受不了。
他哽面带痛苦的神色说道:“曾大帅待我不薄,若不是曾大帅,我现在还是一名普通的乡下教书匠。”
李福猷见其临危不惧,并不十分想投降,反而刺激他对沈洪宾生出了降服之心。
李福猷抚弄疏朗的胡须,接着问道:“说说,你为何加入湘军?”
沈洪宾叹了口气,回答道:“乱世只有通过获取战功博得功名。我本是秀才出身,屡次考取举人不中,深知考取进士更是难如登天。现在有机会用平生所学换取报国的机会,我岂能放过?”
李福猷讥讽道:“你不是一向淡泊名利吗?你刚才所说与你平生志向不是自相矛盾吗?一个道貌岸然之人,也敢说自己不爱名利,我呸。”
沈洪宾被痛斥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他解释道:“我不爱金钱,但是只有获得官职,才能为百姓更好地谋福。”
“狗屁,曾剃头在湖南杀的百姓怨声载道,得了一个曾剃头的恶名,你不为他汗颜吗?曾国藩这些腐朽之人,官位做的越大,对百姓的危害就越大。你既然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百姓,为何不跟我们一起造反,去反抗清廷的暴政?”
李福猷顿了顿,继续说道:“你这是本末倒置,不推翻清廷,何以有清平盛世给学子们以公平的考功机会?你自持有才,却屡试不中,这是科举制度的腐朽和没落造成的,翼王已经在蜀地开办新学,未来你们这些读书人大有可为。”
沈洪宾被李福猷雷霆之音吓得浑身惧颤。
他偷看了一眼李福猷骇人的眼神。
赶快解释道:“我熟读资治通鉴,深知朝廷已经没落。但只要稳中求变,还会再度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