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抖动眉毛,瞪着三角小眼,令人望而生畏。
他说道:“烈文,你是不是多虑了?李秀成和石逆,一个想辅佐旧主子,一个想自立为王,彼此矛盾根本无解。况且关于铁甲舰的情报,也是韦明亲眼所见,难道还会有假?我看你是小心过头了。若是能够一举破开武昌城门,以我湘军以一当十的勇猛,必然杀的长毛丢盔弃甲。”
曾国荃也来了兴趣。
他说道:“这次若破了武昌,我带人将武昌城再血洗一遍。上一次金陵城实在不够兄弟们抢的。”
赵烈文冷静的说道:“有些情报有可能是石逆故意让我们知道的,都已经无意义了。一个李秀成被他推出来,做一场苦肉计,如果被杀,也无关痛痒。他石逆反而少了政敌,岂不是成全了石逆?。”
赵烈文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
彭玉麟若有所思。
而韦俊心中突突乱跳,知道自己又一次被当做随时被丢弃的狼狗,不觉心中悲凉。
但他牢记彭玉麟的嘱咐,始终不多说一句话。
而在他心里,也十分渴望见到李秀成。与故人敞开心扉,畅聊一次,也算是一种解脱。
就在这时,曾国荃突然冷笑一声。
他直言道:“要是死个把将领,能把武昌城门赚开,那也无妨。只不过这里面弯弯道道极多,石逆会那么精明吗?”
曾国荃的问,众人没人能说得清。
好半天后,彭玉麟说道:“九帅说的也对,但将领也不能白白死掉。我以为可以冒险一试,探探李秀成的口风也好。此人极度谨慎,想必也是考虑良久。他既未说明真接受朝廷招安,也未说叛变长毛的事情。看来要与韦将军见面后才能决定。”
曾国藩目光清冷且残酷。
他说道:“烈文虽然说的有道理,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是李秀成带着大批长毛武将投我,对解决石逆也是轻松了不少。本制台以为可以一试。”
赵烈文虽然有些踌躇。
但还是说道:“既然大帅决定了,学生就不劝了。学生以为要将封赏李秀成的密书交给他,再加上一万两银票。至于封赏何官职,就请大帅拿主意了。除了这两件事,还有就是,要在大冶湖附近派驻重兵,以保护韦将军不受长毛伤害。”
彭玉麟摇头道:“人马不宜过多,以免打草惊蛇,我看就让我的部将孙昌凯带着他的两千人去保护韦将军的安全吧。”
曾国藩点头道:“那就封李秀成为记名提督,赏银万两。烈文,你以我的名义给李秀成写一封密信。”
赵烈文答应一声。
便出了房门,去旁边厢房写密信去了。
不多时,赵烈文一鼓作气,就将密信写好。
曾国藩简单看过一遍。
说道:“嗯,写的很好,不必修改了。韦俊,你拿着这封密信去与李秀成接头。这就是条件和筹码。你要探探李秀成的口风,看看其是否是真投降。”
韦俊赶快回应道:“卑职明白。一定不负大帅所托。”
从曾国藩行辕出来。
已经是三更天了。
看着天色不早了,彭玉麟让韦俊二人在田家镇休息一晚。
韦俊被特别安排在一所农家小院。
韦俊和韦明进屋后。
他们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一灯如豆。
韦俊借助灯光,仔细的翻看着这张收买李秀成的密信。
内容无非是如何看重李秀成的才能,希望其为朝廷做事,再许其官职和万两银子云云。
看过信后,韦俊撇了撇嘴。
他将书信拢在袖中后,冷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韦明。
一股杀机浮现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