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苍溟的唾沫星子还是溅在闻人昭烈衣襟上,洇出片湿痕。
角落里的沈默眉头皱成个疙瘩,低声对身边的许铭说:“这有啥好争的?蹲外头捡漏多舒坦,犯得着脸红脖子粗?”
许铭刚把腰间的水囊系紧,闻言撇了撇嘴往地上啐了口。暑气把唾沫蒸得瞬间变干:“谁知道这群当官的脑子里装的啥!”
争吵声虽低,却带着火气撞在石壁上,惊得密道里的蝙蝠“呼啦啦”飞出来。
三百多号人跟被兜头浇了桶冰水似的,“噌”地全摸向刀柄,半出鞘的刀刃泛着寒光。
等看清是黑压压的蝙蝠群,又悻悻把刀归鞘。鞘口碰撞的脆响混着蝙蝠翅膀的扑棱声在密道里荡出回音,有几个胆小的还被蝙蝠翅膀扫过脖子,吓得差点蹦起来。
沈默下意识运转《惊雷吐纳术》屏息,掌心泛起淡紫微光,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最后两人总算吵出个结果——
“行!就这么定了!”霍苍溟甩开楚昭的手,指节捏得白,声音里还喘着粗气。
“俩人手底下的内壮境都留外头。”闻人昭烈松开刀柄,掌心在裤腿上蹭了蹭汗,“把陈府围得跟铁桶似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楚昭见争执平息,悄然收势。追魂镖的锁链在青砖上拖过,带起细碎声响。他垂手侍立在霍苍溟身侧,指尖叩了叩镖链接口,目光沉静地望向密道深处。
夜风吹过密道口的老槐树,叶子沙沙作响,混着远处池塘的蛙鸣,把三百多人身上散出的汗味卷得黏稠。
听雨轩的檀木桌案上,青瓷茶碗还冒着热气。
墨玄风捏着茶盏的手指泛白,茶沫子顺着碗沿往下淌,滴在他那件半敞的纱质寝衣上,洇出深色的湿痕。
“让我出人配合?我这边刚折了大半人手。”他蝎尾状气劲在袖中翻涌,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哪还有闲工夫陪你折腾。”
华苍往前踏了半步,月白绸衫上的汗渍已经干涸,贴在背上像层硬壳:“我奉总部之命调查龙江之事,现沈默那小子是罪魁祸。”
他手按腰间玉佩,指节泛白:“现在请你调人配合,你要是不配合,休怪我。。。。。。”
“教主让你查龙江的事,可没让我给你当差。”墨玄风出声打断,茶盏往桌上重重一磕,茶水溅出半道弧线,晕开一片深色,“少拿玄阴令在我面前晃悠。”
三人对视一眼。
任九冥喉结上下滚动,忽然咳嗽一声打破僵局:“老墨,犯不着动肝火。”他伸手理了理麻质短褂的领口,指尖沾着的脂粉蹭在布料上,“这事对你也有好处。”
“什么狗屁好处。”墨玄风往椅背上一靠,纱衣下摆被风吹得扬起,露出小腿上狰狞的伤疤,“你们的浑水我不蹚。”
华苍往前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风吹走:“沈默身上有先天的。。。。。。”
“你说啥?先天?”墨玄风的话音突然顿住,指节捏碎茶盏。淡青黑雾从指缝渗出,茶水顺着指缝淌到桌面,指节攥得白。
蒋无忌声线压低,带着股子刻意的沉敛:“没错,拿下沈默,共享先天之秘。”
话音刚落,轩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教徒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膝盖撞在门槛上出“咚”的闷响:“尊者不好!有人杀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