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又关上。
房间里,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他起身,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合照,他和方卿眠,那年,他十八岁,方卿眠十四岁,半高的人,庆祝他考上大学,笑得灿烂。
关韵芝的动作比方卿眠想象的要快,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出手快准狠,直接把行政部的经理拉下马。
陆满舟收到了实名举报信,是秘书部的主管举报的。
行政部经理,贪污公款,在外面包养小三,他的妻子得知了,到公司闹了一场最后,以行政部经理被要求吐出赃款,进了监狱,三年有期结束。
行政部经理一走,位置空缺,本来应该是副总经理上位的,但是高管综合评测,推举了关韵芝,两个人为期三个月的考核,通过的人晋升为总经理。
当天晚上,方卿眠的车停在了陆氏的楼下,关韵芝从陆氏的大门走了出来,春风得意。
“去红楼,给你庆功。”
方卿眠笑:“要从关主管,改成关经理了。”
“还有三个月的考核期呢。”关韵芝笑“过不过得了,还是两说呢。”
“韵芝姐,我答应你的事,会反悔吗?”
方卿眠笑意不达眼底。
方卿眠在红楼二楼的一个小包厢安排了一桌,这也是关韵芝第一次进红楼。
“这里的龙井虾仁和一品锅很好吃,还有茉莉软糕,也是一绝。”
关韵芝没有心思听方卿眠介绍菜品,打量着四周,房间虽小,但是极其的典雅,四面的墙是深棕色的,用一扇屏风隔开,屏风后是榻子和衣架,墙上挂了一幅画,关韵芝绕过屏风,是齐白石的虾。
“这是真迹吗?”
关韵芝垫着脚尖,伸手触摸着画。
“假的。”方卿眠头也没有抬地回答:“是仿的,真迹被私人卖家拍下收藏了。”
她点完菜,走到关韵芝身后。
“这个房间最值钱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放清关笑着问她。
关韵芝环顾四周,先说了一个白瓷瓶,还有根雕,方卿眠摇了摇头,指了指立在榻子旁边的屏风:“最值钱的,是这扇屏风,名叫鉴茴章。”
关韵芝顺着方卿眠指的方向看去,并不觉得这扇屏风有什么特别之处。
方卿眠说道:“是当年敏惠恭和元妃,也就是海兰珠,生皇八子时用的遮挡物。”
“海兰珠怀孕三个月时,皇太极举天下,找来了十二个绣娘,用冰蚕丝,金丝银线,绣在软烟罗上,正午的日光照进来,也柔和如月光,屏身散幽香,能遮盖女子生产的血腥味。”
关韵芝抚上屏风,屏风滑腻得如同婴儿的手臂,她痴痴望着屏风,良久,笑:“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菜摆上来了,方卿眠坐在桌前:“韵芝姐,先吃饭吧。”
关韵芝恋恋不舍地望着那扇屏风,坐回了桌前。
“这锅鸡汤,里面加了紫参,鹿茸,枸杞,有些太补了,少喝些。”放清关盛了一碗汤递给关韵芝,关韵芝恍恍惚惚的结果汤碗,一切犹在梦里。
“韵芝姐。”方卿眠起身,从一旁的柜子上面提过一个袋子,里面是一款梵克雅宝诗意系列的女表,工价在二十万左右。
关韵芝看到了,连连摆手:“我不能收的。”
方卿眠笑:“有什么不能收的?你在陆氏这么多年,劳苦功高,为自己没有添置什么,一直过得勤俭,先敬罗衣后敬人,楚映梨的工资还不如你,照样绫罗绸缎,穿金戴银。”
关韵芝沉默了,陆氏的薪水比同行要高出不少,但是负担一块二十万的表,简直是天方夜谭。
“听说行政部的经理,贪了公司六百多万,在外面养了小三?”
关韵芝点了点头。
“难怪,我上次去公司,好像看到他带了一块宝玑传世的表。”方卿眠不动声色地将礼盒塞到了关韵芝的手上“他的钱不干不净,但是韵芝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没人会说什么的。”
方卿眠看着她眼底勾起了欲望的火焰,慢慢地,吞噬着她整个眼眸。
“韵芝姐,其实按你的年薪,完全负担得起这只表,只是你的钱,用来养家,用来孝顺父母了,这么多年,你兢兢业业,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也该犒劳一下浓你自己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记锤子,狠狠地砸在了关韵芝的心上,他彻底动摇了。那双枯瘦的手枯木逢春一般,恢复了活力,接过了方卿眠手上的那只表。
方卿眠满意地笑了:“韵芝姐,吃菜吧,菜都凉了。”
关韵芝手机响了,她打开一看,摔了筷子
“方卿眠,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