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做了十几年的下人,心明眼亮,知道以后少不了巴结这个大少奶奶,有手段。
“虽然我不赞同满舟这样,仓促跟你领证的,没有通知家里的,但是毕竟是喜事,我们年龄大了,也想含饴弄孙,萧望没个准儿,还跟那个小狐狸精纠缠,尽欢么。。。。。唐家也没提这茬,估计不乐意了,我们现在就指望着你,早些给我们陆家添一个孙儿了。”
方卿眠应下:“我什么时候,让父亲失望过?”
话里有话。
陆正堂听得很是满意。
方卿眠敬完茶,独自去了后院溜达,陆满舟被陆正堂叫去了书房,苏文月在前厅张罗,她一个人无聊,不知不觉,逛到了后院。
后院有一个小池塘,池塘荒废多年,据说多年前,陆正堂请风水大师看了,大师说,陆家的宅子选址很好,盖在阳脉上,阳脉,主男丁兴旺,所以陆家一辈的男人,都很厉害,只是毕竟这宅子建了很多年,人来人往的,需要变动,所以就在陆宅的后院加了一个池塘,养了锦鲤,聚财。
但是几年前,一个下人晚上回屋,跌落在了池子里,淹死了,池子很浅,不可能会淹死人,所以下人盛传,这水池子闹鬼,晚上有水鬼抓替死鬼索命,渐渐地,这个水池就被荒废了。
方卿眠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她逛到池边,池子里已经布满了青苔和浮萍,一汪池水绿色,黑的,散着淡淡的腥味。
“嫂子。”
方卿眠正用脚勾池子里枯萎的荷叶,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她被吓到,脚一滑,险些栽了进去,幸亏来人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她回头,是陆萧望。
她吓了一跳,大喘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恶狠狠地瞪着陆萧望:“陆萧望,我有没有说过你真的挺烦的,阴魂不散的像个鬼。”
陆萧望等她站稳,松开了手:“我救了嫂子,嫂子怎么不谢我,还要怨我。”
“你要是不突然出现吓我,我根本不需要你救我,你还好意思邀功?”她转身就走。
“为什么要嫁给陆满舟?”
陆萧望沉声,问她。
没有叫大哥,叫的是陆满舟。
演都不演了吗?方卿眠轻笑,回头:“你说什么?”
“我问你,为什么要嫁给陆满舟?就算他利用你,你也愿意嫁给他,任他摆布吗?”
方卿眠顿时醒悟过来:“是你让赵太太传话给谭春枝,告诉我宋承安和庞夫人的往事?”她皱眉,眼底里是怨,是恨“你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又意识到不对劲,上前一步,扯住他的衣领,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就连陆满舟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陆正堂告诉你的?”她问。
“不对”她大推翻了刚才自己的猜测,这是丑事,当年陆正堂觊觎妻子的财产,棒打鸳鸯,小人做派,后来又收买要挟宋承安帮他作伪证,这样丢人的事,他不会说出来。
“是苏文月?”她问。
若是苏文月,那当初庞青梅的死,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可是当时,陆正堂因为名声,将苏文月藏得死死的,除非苏文月自己冒头,去找庞青梅示威,否则她没这么大本事,越过陆正堂下药。
按宋承安的意思,陆正堂对下药这件事毫不知情,若是他想借刀杀人,根本犯不上自己动手。
所以,也不可能是苏文月和陆萧望,她们两没这个能耐,在那个时候越过陆正堂。
方卿眠想不通,偌大的陆家,还能有谁,恨庞青梅,又有能力越过陆正堂,下手杀她,还做得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你猜。”陆萧望举起双手,佯装投降“告诉嫂子这些,是希望嫂子不要活得糊里糊涂的,怎么嫂子不谢我,还怨我?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道理?”方卿眠冷笑:“你同我讲道理?你若是讲道理,我们就好好算一笔账,从我跟陆满舟在一起,你算计我多少次?你们两五十步笑百步,谁也别笑话谁。”
“即便我跟他五十步笑百步,可我确确实实帮了你,瞒住父亲,你不领情,还要兴师问罪?”他皱眉,反握住方卿眠的手。
“那你的意思,我还得谢谢你?”她冷笑“始作俑者,打一巴掌给个枣,我是傻子吗?”
“方卿眠!”他恼了,连名带姓地叫她“我是为你好!”
他双眼猩红,几近疯狂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两寸,她仰头,瞪着她,丝毫不怯懦,他垂眸,亦是死死的盯着她,不退让半步。
“为我好就少管我的闲事!先操心操心自己怎么跟陆正堂交代吧!”
她挣脱,他却越用力,死死地抓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苏文月出现在陆萧望身侧,她锁着眉,看着眼前的两人。
“嫂子刚刚在池子边上玩水,差点掉下去,我拉了她一把。”陆萧望神智恢复了清明,松开手,解释。
“那池子常年没人,前两天刚下过雨,你小心些。”苏文月不是傻子,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劲,但是她没选择戳穿,而是借坡下驴,毕竟兄弟阋墙这样的事生在陆家是丑事,她脸上也不好看。
方卿眠强压着怒火,冷着脸跟苏文月打了招呼,离开了空旷幽寂的后院,只剩下苏文月和陆萧望。
“你什么意思?”苏文月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抬头质问陆萧望。
“不是跟您说了吗?”陆萧望烦躁,强压着怒火,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抽了一根出来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打了几下没打着,又将烟扔在地上,狠狠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