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汉人奴才说不定就盼着海贼赢呢,不能不防。”
“不如让汉牛录的人去管阿哈。”
范文程在旁轻声道,
“他们也是汉人,好沟通,真有动静也能及时报信。”
“就这么办。”
努尔哈赤点头,
“李永芳,你调两个汉牛录跟着粮队走,管好阿哈。”
李永芳领命,心里却苦,他知道,那些汉人阿哈私下里都叫海贼为南海观音。
他们真要闹事,汉牛录的人怕是镇不住。
“还有战马。”
杜度忽然开口,
“吉林乌拉的马场去年冬天冻死了不少马,咱们的骑兵到了宁古塔,怕是没马用。”
“让科尔沁部送两千匹马来。”努尔哈赤道,“后续再补些盐铁作赏。”
阿敏撇了撇嘴:“又是蒙古人,又是汉人,咱们女真的事,凭什么让外人掺和?”
代善没理他,只是在舆图上标出粮站的位置:
“从沈阳到吉林乌拉,水路五百里,光靠汉人阿哈拉纤填滩还不够,”
“得按早年征东海女真时的法子,多设粮站接力,把长路拆成短道,一段段递过去。”
他俯身指着舆图,声音比平日更沉:
“第一站设在浑河上游的抚顺堡,这里离辽沈粮仓近,先囤三千石粮,用小船顺浑河往下运;”
“第二站在辉河河口,这里是浑河与辉河交汇处,水流稳,能停大船,再囤两千石,顺带收编当地女真部落的木船,补充运力;”
“第三站就设在吉林乌拉,作为总粮站,把前两站的粮汇总,再分拨到宁古塔方向的小站去。”
额尔德尼捧着刚拟好的粮站清单,连忙补充:
“回大汗、贝勒们,按大贝勒的法子,每个粮站得配两百人,五十人管粮仓,一百人护粮道,五十人跟船押运。”
“抚顺堡和辉河河口的粮站,还得挖半地下的仓库,地面铺木板,顶上盖茅草,再糊一层泥,不然夏季多雨,粮食容易霉。”
“半地下仓库?”莽古尔泰皱眉,“费那劲干什么?找个山洞堆着不就完了?”
“三贝勒有所不知。”
额尔德尼耐心地解释道,
“辽东的土黏,雨季渗水厉害,山洞里潮,粮囤不到一个月就会芽。”
“半地下仓库比地面低一丈,潮气少,再垫上干松针,粮能存到冬天。”
“去年吉林乌拉的粮就是这么存的,损耗比露天堆着少三成。”
“大贝勒的法子周全,但还得加一层。”
皇太极忽然开口,目光落在“松花江畔阿什哈达”的标注上,
“每个粮站周围得砍出三十步宽的空地,再伐些松木搭栅栏,派五十人守着,以防海贼派小股部队袭扰粮道。”
“还得让粮站跟当地部落打交道。”
岳托补充道,他早年随代善去过吉林乌拉,知道部落的作用,
“辉河河口的瓜尔佳氏、松花江畔的钮祜禄氏,每年都靠给咱们运粮换盐,”
“让粮站的人跟他们约好,每运一石粮,给半斗盐,既能省阿哈,又能让部落帮着盯梢,一举两得。”
“又是挖仓库,又是搭栅栏,还得哄着部落,太麻烦!”
阿敏在旁嗤笑,
“依我看,直接让镶蓝旗的人护着粮队,一路送到吉林乌拉,哪用这么多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