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同意赔偿5万两,看似是妥协,实则是李国助用火力优势和贸易筹码织成的网,
东印度公司要想保住东亚市场,就必须付出这笔“学费”。
历史上,明朝确曾提出过5万两白银的赔偿,但宋克并没有同意。
李国助没接话,反而让郑芝龙摊开一本账册:
“宋克司令不妨看看,澎湖之战,明军耗银十八万两,含火药、军饷、战船修补;”
“被掳劳工一千一百五十人,活下来不足三百,抚恤金按每人百两算,需七万两。”
“合计二十五万两。我们只要二十万,已是让步。”
他合上账册,语气平稳却带着锋芒:“五万两?连劳工的骨头都埋不起。”
俞咨皋在旁按剑附和:
“红毛夷在堡里屯的火药、粮食,少说值三万两,移交时折算进去,也不够零头。”
宋克的脸涨红了。
他知道雷耶斯说的“让利”是实,但二十万两实在出底线。
“十万两,”他咬牙道,“分两期支付,用大员港的鹿皮抵一半。再多一分,不必谈了。”
“二十万两,一分不能少。”
李国助寸步不让,
“可以先付五万两现银,剩下十五万两分三年还清,年息一分。”
“若逾期,永明镇有权扣押荷兰商船抵债。”
“利息?”宋克猛地拍桌,“东印度公司从未向任何势力支付过利息!这是侮辱!”
他霍然起身,
“林登万,告诉他们,要么接受五万两,要么继续耗着,热兰遮号的炮还能响!”
雷耶斯想再劝,却被宋克瞪了回去。
南居益脸色一沉,对俞咨皋道:“看来红毛夷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谈判不欢而散。
郑芝龙看着宋克离去的背影,对李国助道:“这老小子是铁了心要扛?”
李国助望着风柜尾堡的炮位,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扛?那就让他尝尝咱们永明镇18磅炮的滋味。”
8月17日午时,
澎湖湾的风突然转向,西南风卷着浪头拍打着船舷。
李国助站在关羽号的舰桥,对信号兵道:
“挂黑旗,通知娘妈宫,午时三刻,准时炮击风柜尾堡西侧弹药库。”
黑旗升起时,娘妈宫的明军炮手已将八门仿制红夷炮校准完毕。
俞咨皋亲自点燃引信,大喊道:“给红毛夷醒醒盹!”
轰鸣先从关羽号响起。
18磅铁弹拖着白烟掠过海面,在一千八百码外精准命中风柜尾堡西侧的石墙。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却见石屑飞溅如暴雨,炮弹穿透了三尺厚的石墙,在堡内爆出一团烟尘。
“偏了半尺,”郑芝龙盯着望远镜,“炮口再抬一分。”
第二轮炮击校正了角度。
炮弹直接砸在弹药库的木顶,将其掀飞半片,几桶火药滚到堡墙下。
宋克正在堡内清点弹药,听见巨响猛地冲出指挥室,正好看见第三轮炮弹撕开仓库的地基,土石裹挟着火星喷涌而出。
“快!把火药全运到地下窖室!”
宋克嘶吼着,却现士兵们动作迟缓,永明镇的炮太准了,每一都像长了眼睛,打在最要害的地方。
西侧的三门炮被落石砸毁,炮位上的士兵惨叫着被埋在土石下。